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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大约只有一米远的时候，舅舅喊道：“慧英”

　　只见舅妈忙抬起头，望了过来说：“大安，你怎么才回来。”

　　这时，程小美微笑着看着舅妈并喊道：“舅妈。”

　　可能舅妈没认出来，她也没有答应，发愣的脸上有些不知所措。舅妈看了看小美，又看了看舅舅，疑惑的问：“这位小女孩是？”

　　舅舅连忙说：“你这眼光，侄女都不认识了，刚才还喊你了呢！”

　　舅妈脑子里还在飞速的想，这是那一个侄女？

　　舅舅好似看出了舅妈的心思连忙说：“乖侄女，小美。”

　　舅妈连忙摸摸脑门，一拍手掌说：“哦，原来是小美，都怪我老了，记性不好，没认出来。”舅妈那高兴的神情好像是想出了一个世纪难题的答案，可见舅妈是一个很热情的人。

　　程小美又连忙笑着喊：“舅妈。”

　　舅妈声音响亮又高兴的回答道：“喂。”

　　眼神充满爱意的看着程小美说：“都这么大了。”

　　舅妈又是摸程小美的手，又是摸程小美的头，还摸了摸程小美的脸说：“长的漂亮，皮肤也白。”

　　舅妈问：“小美，你是从老家过来的吗？”

　　程小美答：“是的。”

　　舅妈问：“你碰到了你舅舅。”

　　这时舅舅连忙说：“是我碰到了小美。”

　　舅妈打了打脑门说：“你看我，光顾着说话了，我赶紧去做饭吃，小美肯定饿了。”

　程小美看着舅妈，心里很感动，而且舅舅也说得对，舅妈确实是一个很热情的人。舅妈那长长的脸蛋配上微翘的下巴，一双灵动的眼睛在微挺的鼻子上转来转去，如果不是生活所累和岁月的冲刷，舅妈一定是很漂亮的，不过现在仍能看出舅妈的美丽，即使脸上已有皱纹，即使皮肤已被晒得发黄。

　　这时，其他人也围了过来，舅妈连忙说：“小美，叫叔叔阿姨，他们都是跟我们一起的工友。”

　　程小美一一的叫了。

　　这时刚刚劈柴的那个男孩过来了，舅妈说：“小美，这孩子你就叫大哥吧！”

　　程小美礼貌的叫了声哥。

　　那男孩连忙笑着说：“我叫张小兵，你就叫我小兵吧。”

　　其中一个阿姨脸有点圆，皮肤黝黑，小小的眼睛，小小的嘴，即使不笑，也像在笑着，她连忙拉了一根大约一米长，三十厘米高的板凳，程小美看到这板凳上面红油漆都掉了几块，其中一边不知是那个调皮的人还砍掉了一个角，她让程小美坐，程小美连忙道谢，并坐下来。

　　这时张小兵和另外两个人到床上打起了扑克牌，你一句，我一句，又是阵阵笑声穿透帐篷，响彻在这片荒地上。

　　人们都说富贵人家规矩多，其实程小美知道像她这样来自农村的人，在心里也有很多的规矩，像程小美以前在家时，就听他们家乡的人喜欢评论，那个孩子调皮，那个孩子懂事，那个孩子有出息，而且他们说得还挺准，所以出门在外要懂规矩有礼貌。

　　舅妈和那位阿姨去做饭去了，那位阿姨娴熟的切着白菜就像打字员打字一样快。那灶台是几块砖头搭成的，舅舅在那里加柴烧火。

　　程小美心想，这那是什么大城市的生活，这不跟我们老家乡村一样吗！程小美又看向里面，只见里面有一张坐八人的桌子，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桌子应该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八仙桌，桌子黑黝黝的，倒是和凳子相衬，记得这种桌子一般都带有四个凳子，可这里加上她坐的凳子一共才两条，里面有四个床位，就像上学用的那种床，分为上下铺。在昏暗的黄色灯光中虽然看不清楚，但还是能认出搭帐篷用的布是深蓝色，床也用布遮起来的，布的颜色五颜六色的，但都是比较厚的，颜色也比较深，在往门口望去是一片荒地，荒地上还在石堆中长出了许多野草，还有些小树和大树，再往远处望去，是一片片低矮的房屋，屋子里并没有透出灯光，想来并没有人居住。

　　那些破败的房子孤零零的，显得十分寂静，再往远处望去是高楼大厦，在大楼上面还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就像冠军得主一样充满自信。那边的繁华，霓虹闪烁，高楼大厦。这边的荒凉，昏浊的灯光，低矮的帐篷，仿佛是两个世界一样。程小美正出神的看着远处。

　　这时，只听见舅舅说：“摆桌子，吃饭喽！”

　　那三个打扑克牌的人，把扑克牌一摸就弄整齐了，塞进扑克袋里，又立马从床上跳起来。其中两个人把桌子抬到靠外边床位的一侧放下来，小美也赶紧起来，把凳子拿到桌子旁边来，可是还有一边没有凳子，小美正想去找凳子，其中一个人说：“不用找了，你看他们坐了两个小凳子，一会儿他们自己拿过来坐就行了。”：

　　程小美微微笑了一下说：“好。”

　　这时一个人拿了一块刚好床那么长的木板，有床的三分之二宽的木板放在床位上。

　　程小美心想，其实他们真的很好，很懂规矩，因为怕坐在床上吃东西把别人的床弄脏，还铺上木板。小美也听说过好多穿着干净的衣服，有着高深学问的人，却做着不尊重别人的事，对于那些人只能说，他们的衣服虽干净，但他们的心却不干净，他们的学问虽高，但他们的学问却一无是处。

　　这时，只见舅妈端来了一大碗鸡爪放在桌上。

　　“哟！今天有鸡爪。”一个人惊喜的说。

　　“她侄女来了，当然要做点好的”另外一个人说。

　　“那当然，我侄女这么多年没见了，我得做点好吃的，不过你们人人有份啊！”

　　“这是应该的，你侄女是客人，是你们的客人，也是我们的客人。”一个人笑呵呵的大声说。

　　程小美除了心里十分的感动，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们。

　　程小美也连忙起来去端菜。

　　这时一个叔叔热情的说：“你坐吧，你刚来，还要你来做，我们怎么好意思呢！快坐吧。”

　　程小美感动的说：“谢谢。”

　　那叔叔笑着说：“这孩子真有礼貌，别客气，我们虽然不是亲人，但比亲人还要亲，我们和你舅舅天天一起干活，一起吃饭，你说对不对。”

　　程小美笑着说：“对。”

　　正说话间，只见桌上摆了，一盘炒白菜，一盘煎豆腐，一碗红辣椒炒肉，一大碗鸡爪，正中间一大碗西红柿鸡蛋汤，让人垂涎欲滴。

　　他们有的拿筷子，有的拿碗，有的端饭，就像一个大家庭一样和谐，大家一起玩，一起做，不分彼此。餐具很快就上齐了，他们让小美坐凳子。

　　程小美看着他们忙活的背影，看着他们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享受着这份小小的幸福，即使生活再苦再累，也要积极向上，高兴的去面对，也要苦中作乐。

　　舅妈端着凳子说：“大安，这强强怎么还没回来，我本来以为那会儿是你和强强回来了，结果是你和小美，强强干完活，换了衣服就走了，也不知跑哪里逛街去了。”

　　“妈，你是说我吗？”这时一个响亮的声音说道。

　　舅妈连忙回头说：“你这孩子，跑那去了。”

　　强强有些嬉笑的说：“妈，你今天怎么没骂我，还这么高兴。”

　　舅妈连忙说：“你看谁来了！”

　　程小美虽然有这么多年没看见了，但还比较确定，就笑着叫了声：“姐姐。”

　　强强收住了笑容一愣，然后欣喜的笑着说：“是小美妹妹。”

　　舅妈高兴的说：“对。”

　　舅舅也在一旁说：“年轻人，就是记忆好。”

　　在一旁的人也笑了起来。

　　强强笑着一把抱住程小美说：“小美妹妹，好久不见你了，我可想你了。”

　　程小美也高兴的说：“我也是。”

　　程小美心里很开心，因为在大城市里能遇到这么好的一家人，强强姐也是一个热心的人。强强姐对小美说：“你怎么这么瘦？”

　　舅妈说：“你懂什么，人家虽然瘦，但人家很能干。”

　　强强有些生气的说：“妈，不准偏心啊！”

　　舅舅连忙说：“好了，好了，赶紧吃饭吧！都饿了，小美也饿了。”

　　强强连忙拉着小美去坐，程小美微笑的看着她。

　　她比小美高一点，属于微胖的身材，由于现在天气热，她穿的是浅蓝色的短裤，白色的T恤，扎着低低的马尾，头发很顺，她的衣服和其他人比，显得格外干净，可能是因为出去玩，专门换了衣服。被太阳晒得发黄的脸蛋上，两个眼睛圆圆的，显得格外灵动，她随她爸爸长相，虽然不是很漂亮，但也耐看。

　　由于强强姐长期干活，而程小美是刚读书出来，程小美能感觉到强强姐拉她的手十分粗糙，但这并没有什么，程小美认为这是奖励给勤劳人的奖章，程小美又用力握了握强强姐的手。

　　强强让小美坐下，随后又给小美拿筷子，小美立即站起来自己拿。

　　强强姐忙说：“没事的”

　　强强姐又给程小美盛了满满一碗米饭并说：“你肯定饿了，快吃吧！”然后又坐到小美身边，又给小美夹鸡爪。

　　程小美连忙说：“谢谢姐姐。”

　　桌上的其他人也让程小美多吃点，其中一个又瘦又黑的叔叔还给小美夹瘦肉。

　　舅妈是一个热心人，她能活跃吃饭的气氛。她大声说：“大家多吃点啊！吃饱了明天好干活啊！”

　　舅妈又说：“给我侄女夹点肉。”

　　程小美连忙笑着说：“谢谢。”

　　程小美也确实饿了，就像他们一样大口吃起来，吃得差不多时，程小美大概记住了这里工人的模样。舅舅、舅妈、强强姐自不用说，那个阿姨旁边坐着的是她老公，这个人不胖，嘴角有一颗肉痣，不笑时有些严肃，还有一个是二十多岁的张小兵，紧挨着张小兵坐的是那个给小美夹肉的叔叔，他又黑又瘦，看上去有些憔悴，可能是干活累的吧，小美想着，就这样每个人的样貌都差不多记住了。

　　很快桌上的饭菜都吃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些汤和豆腐了。这时，那个嘴角有颗肉痣的叔叔说：“吃光，吃光了才不浪费吗，我吃不下了。”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那个又黑又瘦的叔叔说：“你们都不吃，我吃了。”说着便把桌上的菜和汤倒在他碗里，大囗大囗吃起来，像是吃山珍海味一样高兴、满足。

　　饭吃好了，这时已经是八点多了，强强拉着小美在帐篷外转，张小兵又在劈柴，偶尔偷偷看一眼强强姐，仿佛那个柴跟他有多大仇似的，劈得又快又准又狠，其他人在外面扇着草帽，光着膀子，露着脚丫在帐篷外乘凉，舅妈和那位阿姨则在那里清洗着碗，嘴里说着什么，不时还能听到笑声，这时叔叔他们偶尔会蹦出一些浑笑话，苦力活，累了一天了，这点时光也许是他们最惬意的时候。

　　程小美感觉肚子里一阵乱窜，很想上厕所，可四处一望也没看到，便轻轻拍强强姐的胳膊，凑在耳边轻轻问：“强强姐你们厕所在哪里？”

　　强强连忙把小美拉到帐篷后面问：“大便还是小便？”

　　程小美说：“大便。”

　　强强姐连忙说：“我身上没纸，你等一等，我去拿。”

　　程小美一把拉住强强姐说：“一起吧，我有些怕。”

　　强强姐便拉着程小美去帐篷内拿纸，很快便朝帐篷后飞奔跑去。跑到离帐篷有些远了，强强姐有些尴尬的说：“就这儿吧！”

　　程小美有些疑惑又有些惊讶的望了一眼强强姐，但很快便平静下来，小美明白了强强姐他们生活的不易，因为是晚上也看不见，小美在离强强姐一米多远的地方蹲下来上厕所。

　　这时强强姐说：“我也想上厕所了。”于是也在离小美一米多远找了个地方蹲着。

　　这里看起来很荒凉，也有很多荒草、野树，在风的吹动下发出吱吱的响声，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诉说一些悲伤的故事。

　　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天空中，黑乎乎的一片，这片土地上十分寂静，能听见偶尔晚宿的鸟儿的扑腾声音，四周一片漆黑，要不是离这里很远的地方马路上射来的光，小美和强强就会像掉入了黑洞一样。

　　强强姐打破了寂静说：“出门在外，很不方便，也有许多身不由己，更是有很多无以言表的辛酸。”

　　程小美知道强强姐这么说是对生活的一种无奈，她忙说：“是啊！像我们这种穷人，在哪里都一样艰苦辛酸。”

　　很快她们便上好厕所了，走的时候，她们用很多树叶遮住。

　　强强姐说：“在对面那个屋哪里挨着有个废弃的厕所，但由于拆迁没人居住，也没人打扫，里面很脏，到了晚上没人敢去，因为里面有老鼠，还有人见过蛇。”

　　程小美听见强强姐说有蛇，吓得一抖。

　　强强姐说完又幽默的说：“没事，大便无污染，就当是给这些野草施肥。”说完强强姐便哈哈的笑了起来，也许是用这种笑声化解生活的辛酸。

　　程小美也辛酸的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