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3/21
散乱的能量总算聚拢成一股绳子，却又突然松散下来，像被扎破的气球那样迅速地泄下气来。
蓦地又颓丧起来，悲观而无望的情绪又开始将人笼罩，让人想要放弃一切。那些在无形中束缚着你的种种力量，早已不知不觉在你身体里埋下了经络，每次挣扎都将带给你剧烈的疼痛。
我时常在想，如果不能改造世界，那么认识世界就会成为一件痛苦的事。也许是近日里看过了太多只诊断不开方的东西，把脉都很精准，我很想说一句:“是，你说的都对。but…what can we do with it？”
这个时代不缺清醒的人，也有不少说真话的人，但他们也只是告诉你现实，帮你认识自己的病症、病因，却并不会为你开出一张药方来。这种清醒的认识，只会让我们陷入无能为，就像面对癌症一样。即便得到药方，多半也是不切实际的。
就好像哲学之于我，只帮助我思考，却并不会帮我解决什么问题。就像很多心理学也只能告诉你为什么，而怎么做却需要你自己去探索。我们身处痛苦之中，挣扎、徘徊、恶性循环，遇见哲学，开始思考痛苦本身，明白了“what”、“why”，不再盲目地与之斗争，但“how”却仍然是一个未知数。但后来又会发现，“how”其实是一个无理数，换句话说，不是事事都有一个固定的“how”的，我们不是一定要寻找答案。
可是这痛苦的意义又是什么？
写到这里顿了一下，思考良久，我好像得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来。看到知乎上有篇文章说:从进化论的角度来看，对痛苦经历的深刻记忆是为了避免将来遭遇类似的经历，这是一种生命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但在现代社会，这种机制的呈现就复杂得多。比如一个受过伤又尚未到懂事年纪的小孩，往往会情不自禁地一次又一次抚摸他的伤口，就算这对痊愈没有任何帮助，这是因为在一次又一次刺激伤口的过程中，小孩习得了对疼痛的熟悉感和掌控感，而在尔后遇到相似的情况后，他也能因此得到一种安全感。
说得挺有道理，但还不是我心中的答案。我当然知道痛苦作为一中经验，可以为未来提供指引。但我思考的问题是:看清现实是一件会让人痛苦的事情，那既然看清了也无法改变现实，那为什么还要自讨苦吃呢？这种痛苦又有什么意义呢？我未必是柏拉图洞穴隐喻里那个走出山洞的人:苦思冥想着该如何拯救众生，临了却发现众生无需我来拯救。活在蒙昧中的人是快乐而知足的，倒是自以为清醒的人，却活着痛苦中。我只是那个跟着柏拉图走出过洞穴，正在返途上的人。选择了相信他，但又逃不过自我怀疑，从欣喜到失落，从阳光坦途走至狭窄逼仄的隧道，终于卡在半路走不动了，只好是爬着往前，因为回去的路，太远。如同我所处的十九岁青黄不接的尴尬年纪，不能成长为真正的大人，也无法再回去小时候了。回到洞穴里，是成长为大人的做法，保留最初的勇敢和热情，就忍受眼前的潮湿阴暗穿过隧道。回去是必然的，只是却还不甘心走了那么远的路，白白忍受了那么多痛苦，最后还是回到原来的洞穴里，跟所有人一样奔赴庸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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