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火车,已是半夜,他们七八个人便上了一辆东风卡车。
四野里黑灯瞎火的,偶尔有流星从天空划过,满堂无心数星星,他紧靠着表哥心想嘀咕着,“黑洞马虎的去哪里”?
走了差不多两三个小时,天也有亮光了,满堂站起身张望,到处是光秃秃砂石滩。当时正值四月,离开家乡的时候草木都开始绿了,这里却还是冰天雪地。满堂禁不住打了个冷战,把带的所有衣服全都套在身上,仍然冻得不行。
这是一个砂石厂,接下来满堂、表哥还有那些人将要在这里战天斗地了。
在这块空旷的戈壁滩上,四处望去没有人烟,只有早春的寒风刺入骨髓。满堂心想,不是说在嘉峪关么?嘉峪关不是一个大城市么?这里除了石头就是寒风。连一所房子都没有,怎么也不能相信这是一个城市。离开家乡之前,虽然预想到了打工路上的各种艰难,可是从东风车上下来的刹那,他还是有些绝望。
一个看上去像个管事的人高声说着“这就是你们干活的地方!”
“我们住哪儿?”表哥问。
“看脚下,地窝子!”,那人狠狠的抽了两口烟,随即将烟蒂摔在地上,用脚尖使劲踏了一下,“先将就睡吧,休息一下,9点钟给你们派活”。
地窝子就是在平地上挖个大大的坑,用木头、麦草搭上棚子,就成了房子了。进了地窝子,热气朴面,浑身一下子就暖和了。里面根宽敞,大通铺上铺着原厚的金黄色的麦草,一个汽油桶做的煤火炉在中间旺旺地烧着。这天的早饭很丰盛,大米饭,大锅菜,管饱。吃饱了,也暖和了,满堂的心情也慢慢好起来了。
这个砂石场除了满堂他们几个外,还有河南、陕西等地来的打工者。这里是一家国有单位的采砂厂管理比较规范,也有控掘机、铲车等机械设备。但人工的劳动强度还是很大,每天在风沙中采石、筛砂、装卸-----每个人都有定额。一天下来,比干农话累多了,不想多说一句话。不少人对繁重的劳动坚持不了,或对寒苦的环境不适应,陆陆续续离开了。满堂咬着牙挺着,他没有退路,他自己不想读书给父母表决心出来、家里人费尽心思借的那50块钱不就是为了到这打工吗?满堂想,我要挣钱,我得吃饭。
这个砂石厂的“老板”,是一个毕业时间不长的大学生,主要工作是给工人们打考勤和砂石料的统计。满堂干活踏实、不惜力,人又诚实,很快得到老板信任,让他帮怕做统计。
一个月后,满堂被调整到机械组。开挖掘机,从繁重的体力活中解脱出来。两个月后,满堂又成了机械组的组长,管理着和他一起来的、以及先期在这里千活的老乡。
从初春到夏末,满堂没有离开过砂石厂,对这个城市没有一点印象。一个星期天放假了,他和表哥,老乡们相约进城去玩玩。这才发现,这是个多么繁华的大都市啊!比起老家那真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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