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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安拿着毛巾，上头还散着丝丝的热气。沾着花香的水汽积在指尖上，染得闻安指尖一片绯红。
“娘娘？”
听雪见闻安愣在那里，出声提醒了一句：“娘娘，奴才伺候您梳妆吧。”
闻安点点头，在镜子前头坐正。
听雪的手指轻软，按压在头发上，把刚刚抹过浆水的发丝抿得齐齐的。她选了蓝紫色的绒花斜插进闻安的头发，再用银片子花固定。等装扮完毕的时候，闻安仿若换了一个人。
“娘娘，奴婢去将您那一身靛青长裙取出来。”
闻安瞧着镜子里头的自己，还是刚进宫时的那一副青春模样。雪白的面颊衬着樱桃红的嘴，一双剪水眸子亮闪闪的，一点都不像一个在自己宫里头大半年未出门的人。
听雪取来那身衣服，帮着闻安换上。等刚系好丝带，小顺子便催到了宫门口。
闻安由听雪搀着出了宫门外，见着小顺子朝他一笑。小太监跟着李玉已久，做事机灵，见着庆主子便行了礼响亮喊了一声。
闻安坐上轿攆，由着四个太监抬着晃到了养心殿。
李玉垂着头站在养心殿门口，见着闻安便急急走上来：“庆贵人，皇上刚刚发了一顿火，还在气头上，要不您现在门口等一会儿再进去？”李玉声音压得低，可还是没挡住嗓子里的那一丝颤抖。皇上刚刚大约是雷霆之怒，见惯了的李玉都还是心有余悸。
“多谢李总管，本宫还是进去瞧瞧吧。”
李玉点了点头，快步走到前头去为闻安掀帘子：“庆贵人，请。”
闻安点点头，一脚踏了进去，便将帘子放下了。
听雪守在门外，笑着看李总管：“李公公身体越发结实了，这三九的寒天里还出了一脑门子的汗，”她取出帕子递给他：“拿去擦一擦，别给人瞧见了笑话。”
李玉双手接过听雪递来的帕子，用手指点了一下她的脑袋：“越长大越调皮，仔细我告诉你阿玛去。”
听雪吐吐舌头，冲着李玉笑了：“李公公可不会去给阿玛告我的状，要不然今年冬天可就没有梅子酒喝了。”
李玉瞧着听雪一脸的高兴模样，便也笑着骂回去。
不同于外头的谈笑，养心殿里一片安静。
皇帝站在书桌前，正直着身子看奏折。桌子上的奏本一片狼籍，摔碎的茶碗和着茶水和茶叶渣子，摊在桌面上。
闻安远远瞧着，就见着他铁青着脸，一丝动静都没有。
她轻轻走过去，将地上扔着的奏者一本一本捡起来，整理好了放在他前面。
“你来了？”
闻安矮身行礼：“给皇上请安。”
“嗯。你过来，帮朕重新泡一壶茶。”
“是。”
闻安顺从过去，从侧殿找了从前用过的茶罐子，打开一看里头还有一些茶叶。她拿着闻了闻，还是今年新茶的味道。
于是去铜炉拎了水，用竹勺从里头勾了一些茶叶出来，用滚水冲了进去。
皇帝吹着杯口的茶叶沫，就着热气喝了一口：“手艺差了，这半年不出门净是在宫里头偷懒了吗？”
闻安听着皇帝语气严厉，刚想跪下，一抬头却看着他满脸的笑意。
“朕记着从前你不是这么顺从的性子，今日朕批评你的茶水竟没有一句反驳？”
闻安轻轻笑了，认真回答说：“皇上从前也不会说臣妾的茶水不好，不都是端给您什么就喝什么的吗？”
“还是老样子，嘴里不饶人。”他从书桌后头走到前面来，伸手拉过闻安：“朕今日叫你来是想让你帮着嘉贵妃一同张罗一下太后的寿辰。”他拉着她的手，坐到了旁边的软榻上：“往日都是皇后操劳，朕也不晓得太后喜欢一些什么。朕瞧着你过去经常帮着皇后张罗宫里头的事，应当对这些要了解一些。这一次嘉贵妃自告奋勇，朕不大放心，有些细小的地方还是你去看着一些比较好，省得她得了权势又亮出那副小女人脾气，朕看着闹心。”
闻安听罢这席话点点头：“嘉贵妃心思灵巧，做事细腻，也用不着臣妾帮什么忙。”
“嘉贵妃聪明果敢，就是少了一些仔细，像个男人。你多留心一些细节的地方，确保这一次寿辰要圆圆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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