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不种手痒痒

中国人有着浓重的种地情结，哪怕是巴掌大块地也要种上粮食或青菜。我在贵州山区旅游，听当地人说有些地块一亩地要分成大大小小二三百块，有的地块只有脸盆大小，但即便这样，也要种上一两棵玉米。我家所在的小区，当然还有我去过的居民小区，我看到所有的花园，只要物业稍微放松，几乎都被人种上了青菜。那些菜有油菜、白菜、韭菜，还有丝瓜、南瓜、辣椒和西红柿等等。  
如果说，贵州等地的山民只所以把土地看得比生命还重，那是因为有人多地少的生存压力。那么内地那些不缺吃不缺喝的人为什么还有那么浓重的种地情节呢？我以为这是“民以食为天”的遗传基因使然，这种情结使他们以致见到一块能种的地不种上点啥，就心发慌手发痒，连睡觉都不能安然。  
十五年前刚上房时，因为住一楼，我家窗下门前有两块地。远点的那块早被人家抢了去，种上了些辣椒、苋菜。近点的那块因为建筑垃圾太多，因而有人想种一时难以种成。于是，愚公舍我其谁，改良土壤的任务历史地落到了我的肩上。那时候，我借来了手镐、铁锹甚至还有平板车，业余时间每天挖山（建筑垃圾）不止，竟然挖出破砖碎瓦一百多车，硬是把地块挖下去一米多。清除了砖瓦的地块还不能播种，因为土质太粗，我又借来的筛子，把所有的土都筛了一遍。  
我在清理过的地上种上了一株石榴和三棵香椿，这些木本植物比草本的蔬菜耐活，如今都长得郁郁葱葱，根深叶茂。每年春上，三棵香椿我们两口子根本吃不完，只好送人。秋天，石榴也结得如菜瓜大小，摘下来掰开米如珍珠，粒粒晶莹剔透，吃到嘴里如冰糖，连舌头都能咽下肚。  
只是我种得那些青菜长不好，苗稀、棵弱、叶薄。我知道这是地贫，缺少肥料。于是，我常在墙角处沤些剩菜剩饭，也到山上湖边弄些肥土。慢慢地，那地就有了些地力。多年来，我种得最多的是油菜、白菜、韭菜、苋菜，还有丝瓜、南瓜等等。当然，这些菜算得上真正的绿色蔬菜，吃着放心。  
像做所有的事情一样，做久了就会有些体会。种菜使我明白：蔬菜的成长跟其它任何生命的成长一样，要有充足的水肥，要有足够的光照，要有适当的温度，还要防治病虫的侵害。而要做到这些，人就要有一点责任一点勤奋。清明前后，种瓜种豆。我们总该种点什么才对得起这个春天。春天不种点什么就是手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