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去世两年了,我总能想起他。
他墓碑在我家西边,夕阳西下的时候,阳光斜射丰碑。大地洒满他的影子,就有了波澜壮阔。
我总觉得爷爷没走,他依然带着他的鸭舌帽,双手附在身后,一摇一晃,有板有眼的走。
一边走一边念叨,慢慢悠悠一大圈,回来时容光焕发。
有心事,走一走,就没事了。
有些特质,是可以隔代遗传的,爷爷爱乱走的“毛病”遗传给了我。
生气的时候,我要走一走;憋不出字的时候,我要走一走;情感受挫的时候,我要走一走。
没有什么困惑是走路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走的快点。
结果我越走越快,步伐也越来越夸张,很少有人能跟得上我。
父母跟不上,兄弟们更不上,甚至连相亲的女孩都跟不上。
为此,我没少挨同事批评“兄弟,你走太快了,好夸张啊。”
我偏不,我不认为这是缺点,我爷爷隔代遗传我的,也不是“毛病。”
这是一种解压方式,夜黑风高,风衣黑帽,风风火火的往前走,我是这条街最靓的仔。
耳机一戴,谁都不爱;风风火火,我就是我。
所有的痛苦因子随着汗液排出体外,所有的氤氲郁结都随着呼吸驰骋星空,我可以不管不顾,相对自由。
这一切,是爷爷教我的。所谓言传身教,大抵如此。
爷爷天性乐观,在我记忆中,他老人家从来没有哭过。
看到谁都是笑嘻嘻,跟奶奶吵架也是笑嘻嘻,被儿子们数落也是笑嘻嘻。
最后一次见爷爷的时候,他躺在床上乐呵呵地看着我,他巴拉着床梆,担心着我的婚事,他反复念叨:
“孙儿,有没有找到婆娘啊?”
我说没有,爷爷有些失落,自我嘲讽:
“怕是看不到了吧!”
一语成箴,我拉着爷爷枯黄的手,感受到期望与承重。
之前被心灵鸡汤毒害,认为单身万岁,人要活出自我;现在想想,净扯淡。
人活着是有使命感的,什么年龄段就该做什么事,哪有什么自由?
这是朴实的自然规律,不能逆天而行。
所以我天南海北的相亲,找对象,一次次失败,一次次奋起,内心千疮百孔,依然笑哈哈生活。
年纪到了,只能如此。
忽然想起来,有个女士也是这样的状态,她苦憨憨相亲,跟各种牛鬼蛇神过招,被怪力乱神打击的不像话,还是在相亲。
命运可以剥夺她老公,却没法剥夺她继续找真爱的权利。对此,我肃然起敬。
爷爷的期望我没做到,还没成家,我很抱歉。经过爷爷的墓碑,我挺羞愧也很难过。
但我很快释然了,我感觉爷爷在冲我笑。
就像那天爷爷坐在大伯车里那样,那是个电动汽车,爷爷病成那样,还是兴奋不已。
因为这种车他没见过,他要四处看看,摸摸,弥留之际,他对这个世界依旧充满好奇。
所以他在冲我乐,货真价实的老顽童。
这烟火人间,才是大美滋味。
这是爷爷教我的世界观,也是他给我树立的丰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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