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愿识尽世间好人;
二愿读尽世间好书;
三愿看尽世间好山水。
——陆绍珩
字湘客,明代苏州松陵人,唐代隐逸诗人陆龟蒙后裔。
醒酒
原文:食中山之酒,一醉千日。今世昏昏逐逐,无一日不醉,无一人不醉。趋名者醉于朝,趋利者醉于野,豪者醉于声色车马。而天下竟为昏迷不醒之天下矣!安得一服清凉散,人人解酲?集醒第一。
释义:
“中山之酒”的典故来自于晋代干宝《搜神记》:有一个叫狄希的人,是中山人,能酿造千日酒,这种酒,喝了以后能醉上千日。
有人在清醒时喝了中山人酿造的酒,一醉千日不醒。今日尘世中人迷于俗情世务,昏昏沉沉,可说没有一日不在醉乡。追逐名利的人沉醉于朝廷的官位,喜欢功利的人痴迷于世间的财富,富足的人则沉迷于声色犬马之中。如何能得到一剂清凉的药,让每个人都清醒过来呢?
评析
《小窗幽记》以“醒”命名第一章,可见作者对“醒”充满了体悟。醒的反面是醉,是迷,若没有迷醉,也就没有醒。
古今情感相类,反观如今,又何尝不是如此。只要有生活就有欲望,大多数人在欲望之河中随波逐流,沉浸于追名逐利而无法自拔,浑浑噩噩,仿佛永远无法清醒。或许午夜梦回之时反而会忽然醒来,但随即又马上催促自己重新醉去。
如果能从沉醉和迷乱中真正认识了醉与迷,那么就是得到了真正的清醒。“醒”又可以和“悟”相连,人在迷醉中重新清醒之时,也就是他击碎了迷梦,超越自我和重新懂得自我的时候。
三国孙吴时期的周处是孙吴鄱阳太守周鲂的儿子,大概由于父亲周鲂去世得早,周处从小没有受人教导,养成了一副泼皮无赖样。他从小力大无穷,家里又不缺钱花,有的是宝车良驹,于是这公子哥便天天斗鸡走马,游戏度日。这边是周处的“醉”。但他似乎还并非无可救药,有一年村里粮食丰收,他却发现乡邻们总是愁眉苦脸,便上前打听这是为何。乡邻们告诉他:这乡里有三大祸害没有消除,又如何高兴的起来呢?这三害,便是猛虎、蛟龙和周处。周处听后,有悔改之意,便去杀了猛虎与蛟龙。但他回到乡里,发现一派普天同庆的场面,原来是乡民们以为他与蛟龙同归于尽了,正在相互庆贺呢。周处这才彻底明白原来乡民们对自己已然厌恶至此,便决定痛改前非。这便是周处真正认识到了“恶”之恶,找到了迷途之所在,才能终于醒悟。
《小窗幽记》对“醒”的重视,亦仿佛开窗有清风入室,乍凉而醒人。如果在极端迷乱之处能洞察原委,那就是真正分辨了迷醉与醒悟的界限,从此到处是清明。
《小窗幽记》全书,又恰恰为我们展示了超然物外、悠然忘我的独醒精神。功名利禄、金钱财富,仿佛曲曲折折的迷宫,引得人们自以为快乐地在其中奔逐;但迷宫终究也有出口,若愿意去找寻那个出口,终将能感受到豁然而愉悦的清醒。
-摘自《滕讯儒学》
【关于作者】
陆绍珩:生卒年不详,天启年间(1621-1627)曾流寓北京,纂辑《醉古堂剑扫》(又名《小窗幽记》)传世。
一说是清代书商将《醉古堂剑扫》附于明人陈继儒名下,更名《小窗幽记》另行刊印出版,流传颇广。是以后世多分不清二者关系。陈继儒(1558-1639),字仲醇,号眉公,又号麋公,松江华亭人。诸生,隐居昆山之阳,后筑室东佘山,杜门著述。工诗能文,书法苏米,兼能绘事,名重一时。屡奉诏征用,皆以疾辞。其所作“或刺取琐言僻事,诠次成书,远近竞相购写”。今存著,除《小窗幽记》外,尚有《见闻录》、《六合同春》、《陈眉公诗余》、《虎荟》、《眉公杂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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