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匡开草
01
前几日我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无意间就翻到了一整本的相册。但奇怪的是，相册簿本身比里面的旧照片还要凌乱不堪。相册页净分散开来，没个完整。这样就使得相册一打开，照片就顺溜地滑下，像泥石流蛋糕内的浓浆流了一圈。
这流了一地的照片，让往日的岁月毫无征兆地就糊涂闯进现实的生活，真给了翻阅照片的人恍如隔世之感。
常看到有人分享自个儿在无意中翻到许久之前的照片后有的惊喜，或是在整理照片时发现一两张无意拍下的照片而感慨万分。那日我翻开照片，竟也有相似的怀念在。
想想照片的魅力就在这：让照片里的人，照片里的物在塑封膜里静静地摆着不变的姿势，保持着不变的面容，一如既往地看向照片外的一切瞬息万变。
真是安然如素，岁月静好。
02
上一辈的人会说，年轻时如果没有照片，这纯属正常，可以理解。
在他们那时，照相是极为隆重、不平常的事情，要选好专门的日子去专门的照相馆照。一置身照相馆内，你就会不自觉地认真起来，被如此庄重严肃的环境包围，自是各方面都讲究了起来。衣服如此，面容更是如此，就难免整个脸都板了起来，大气不敢出，大动作不敢迈的。
后来有了相机，就不必再挑日子，不必再去专门的场合，自己就可以动起手来。但照相馆仍是要去的，只是变成了拿胶片前去冲洗。
现如今有了手机，更是方便。拍照也无需像以往那样隆重，倒变成了很家常便饭的事情。手机内的照片也渐渐多了起来，存着各种各样重要的不重要的，有趣的更有趣的，暂时不能删和永远不想删的照片。只是有时难为了内存，被大量照片占据了心神。有时又会难为了照片，为了内存而被酌情舍弃。
后来又出现了免费打印照片的机子，照片这事就更无须别人插手，自个儿就能流畅地完成整套。记录的方式越来越简单，花费的时间和精力也可越来越少了。
而我在翻阅父亲那一辈人的照片时，看到那虽以一脸严肃为主，但不时仍会浅浅一笑的面容，再配上略显规规矩矩的姿态，仍会感慨时光飞逝，真让人对这样充满距离的形象陌生。
那些老照片背后的年份，日期还有拍摄的地点都是亲手写上的。那水墨字迹晕开，已经有点淡了，却也是真实存在的。
03
以前有过这样的好奇：一个人点点滴滴的人生体会，究竟要借什么样的载体才能尽量完美地呈现？
是文字？但文字虽字字句句明明白白，却还是难以精准描述当时当下的心情，却还是少不了一些不得已的刻意隐瞒。
图片？过于静态，也只是一刹那的工夫。
影像？在动态中流动，却也缺乏内心沉静后会有的阐释。
当时我做出的回答是：一个人点点滴滴的人生体会，是任何载体都难以言喻的。
但现在在无意间翻开照片，我却开始转变了想法：本就不必追求记录所有的所有。
文字，图片，影像其实都好，都会让你的回忆多了生活的味道，有了体验的丰满。而一个人呈现出来的当下姿态，才更为重要，这包含了所有的所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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