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 | 姜姜
图片 | 网络
死水美，人鱼
——又爱又恨孟导剧
看孟导的戏，像潜意识做了两小时腹肌撕裂运动。
为什么说是潜意识看的戏呢？
看这部戏像是在荡秋千，潜意识从生本能荡到死本能，又荡回生本能。
我在意识上，看到演员在三层楼的舞台里走来走去，不停舞蹈说台词，男女主角的爱与厮杀，有警报灯闪过，有暗红的灯光，破旧的墙上贴着台词，有老式的电视机放着黑白录像，有堆满白色乒乓球的欲望，有布满黑色塑料袋的屋顶……而在这一切中，潜意识却是看到生死本能，像没穿衣服的人，赤裸裸的一直在空间里跳舞。
（注：什么是生死本能，打个浅显比方：泡澡，一方面享受的欲仙欲死，另一方面有想把自己溺死水中的潜在冲动。再浅显一点，既想爱人，又想杀人。
根据弗洛伊德，从无神论角度讲，他认为死本能是在说人内在对毁灭的向往，因为毁灭后一切就归于宁静，仿佛回到妈妈肚子里一样安静。且不论他的想法是否正确，但是人心底确实会常常发出“让这一切结束吧！”的呐喊。
这里不谈属灵层面，只讲单纯的身体和心理。戏里的人在爱和性的欲望中渴求着，无助着，仇杀着……罪恶又同时带给人了快感。）
除了锻炼潜意识，看孟导戏的另个好处：觉得自己的想象力受到了极大的尊重。
孟导的戏以“看不懂还能很卖座”闻名于世。他的戏，故事情节能撕多碎就多碎，充分相信观众能在碎片中，充分发挥“脑补”，硬是能把看不懂的戏看“懂”。
因为相信自己的“脑补”功能，所以选择看孟导的戏，看完后觉得特有面子：导演果真很看得起自己！牛逼，没有一个故事讲完整的，愣是看了个似懂非懂，但自我感觉的良好，觉得自己想象力爆表。
看《死水人鱼》就这样，不看攻略，完全猜不透有几条故事线，为什么这有个人，那有滩水？也不知道谁和谁还有那个谁到底啥关系？这女人出轨了，她丈夫是谁？那女人去楼上了，她去找谁？为什么这两男人打起来了？……其实这些，基本是看不懂的。
看不懂的好处是什么？观众成为了二度创作者，完全可以通过“脑补”创造一个自己喜欢的故事。
写戏评本 来难点是，我不喜欢剧透，但是写孟导的剧评，即便我想剧透，也透不出个啥。
死水美，人鱼
我文章的标题标题叫《死水美，人鱼》。
死水美，是想和这部戏的舞美说：太出彩了！大哥！大姐！布景真心好。布景把这“死水”布置的这么美，布置的这么“死水”，小生佩服！
人鱼：指的是演员，确实给人有在梦境或者水里看人跳舞的感觉。
布景美，死水美
说到布景，我确实有被惊喜到，连穿帮镜头都给戏加码。
如果你常看孟剧，会对黑色垃圾袋、保鲜膜、锡纸并不陌生。除此以外，这次三楼用麻神做的阴暗的光线，在墙镜旁的墙上还写着孟导的另外一部戏《四川好人》的舞台站位，墙镜上写着演员表。
仔细想想应该是，这算是穿帮镜头，但如此灯光下，居然没有一丝违和感，相反的，让人觉得是舞美用心故意画在墙和镜子上的。
连穿帮镜头都让舞台有了更多故事性和层次，瞬间觉得是在和环境戏剧大师对垒。
还有，我表示，很喜欢仅供演员穿梭的环形大管道！
再分享几个看戏过程的小细节，比较有意思：
入场悄悄话：
首先入场时，很有代入感，蒙面的工作人员会伏到耳边和你说一句悄悄话，嗓门大的观众瞬间就不嚷嚷了。一下变得很乖，像猫一样轻声走路，轻声说话。
舞台小黑屋：
舞台设置了很多小黑屋，不同的演员会在演戏过程中牵着你的手去不同的小黑屋。有的还会被蒙上眼睛。也就是说对观众来说，由于参与环节不一样，看到的故事就不一样。而且每个观众都一定有被隐藏的死角和盲区。
我每次看见有人被带走，我就特痛苦，因为带走的人，别人不能跟进去，我就活生生被好奇心折磨着。这是给好奇心强的人挖的坑啊，因为像我这种人，会产生想再买张票进去重新玩一轮的冲动。
然后还很恨自己，怎么没站在演员能带走的位置。
还会恨演员，恨演员为什么没有带自己？为什么没给自己鸡蛋或者乒乓球？为什么没给自己小电筒？为什么没把自己关在那个牢笼屋里边？为什么没和自己说悄悄话？为什么没看自己的眼睛？为什么没把自己弄到沙发上坐着？恨的牙痒痒的，嫉妒的牙痒痒的。
观众演员倒置：
还有个细节，也是我最喜欢的部分：演员观众角色倒置。常常去蜂巢剧场看戏的人，这种感觉会明显：平时去都是坐在观众席看舞台，在这部戏里边是站在舞台上，看演员在观众席演戏。这个很过瘾。
演员突然消失：
演员还会突然消失一段时间。很好玩。感觉整个大大的空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这些无聊的不知所措的观众，刚刚看的戏像是一场幻觉，根本没发生过。
牛×的谢幕：
最后一点：谢幕，牛，还带这么谢幕的，也是大大的惊到我了。这个谢幕让我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是梦一场，或者是进了墓穴，死亡的幽灵演了部剧给我看。
看戏攻略：
1. 不要着急跟着先离场的演员跑，因为后面一个离场的往往会上来牵你的手带你去做小黑屋互动。
2. 不要努力想“看懂”，放弃吧，看不懂的，别累着自己。
3. 此戏独自观看，会更有感觉。
4. 若两人前往，想抢戏的话，可以找个没人的地方接吻。舞台有很多摄像头，会把你们拍摄下来，在舞台一面墙的墙洞里播放，成为戏中戏。
不适宜观看人群：
不适宜观看人群：
1.夜盲症患者，像我，眼睛给闪瞎了，从入场的生龙活虎，到后面得扶墙晕眩走。
2.耳朵不扛震者，像我，今早起来听力都不太好。
3.抑郁症患者，像我，气氛太压抑阴沉，看完估计又得找医生开药。
戏中性和暴力的象征元素和舞蹈很多，像到了旧约中的索多玛城，欲望像黑森林深处肆意绽放的花，带着毒液。舞台中的红光像索多玛城的火焰一样象征着毁灭。
自由如一个高大的巨人，他的影子遮住了整个舞台。就这压抑感。
我最近多次考虑戒掉孟导的剧，像戒烟戒酒戒咖啡一样，但总因为好奇他又做了什么大胆的尝试，所以不自觉把自己塞进了蜂巢剧场，在各种惊喜中悔青了肠子。让我这抑郁症，又爱又恨的孟导剧啊。
虽然我满足了不适宜观看的三个条件，但是，我想说：如果下次观众能少一半，不那么挤的话，我愿意再卖一个肾，买票再看一次。
姜姜 2016/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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