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180忧伤

似水流年180忧伤

许一航陷进了一个梦里，梦里有鲜血，有爱恨，有落叶……有一只手伸向他，法国梧桐的树叶漫天飘，天上下起了雨。雨一滴一滴跌在他的脸上，还有风，风吹在他身上。

许一航被那雨水滴醒了，他缓缓地睁开眼睛。他的眼前是一张无比苦楚的脸。顾小夕的眼泪就滴在他脸上。他抬起手为她拭眼泪：“小夕，我……”他发现自己躺在地上。

“一航……”顾小夕哭的像个孩子，她扑进许一航怀里：“你必须好好的！”

许一航坐起来紧紧拥住顾小夕：“小夕，我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嘴里这样说，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己又发病了。他知道许卫国死了，还有王鑫源，还有高家兄妹。这几日许卫国处心积虑，怕是给自己已经挖好了坑 。

许一航站了起来：“小夕，许卫国的事情结束后，我带你去我父母的坟墓上看看，告诉他们，我们要结婚了。”

顾小夕还沉浸在刚才的悲伤里，她紧贴在许一航胸口哭得异常伤心：“一航……”她上气不接下气。

许一航替顾小夕擦眼泪：“小夕，我恨这样的自己，我给了你这么多痛苦和眼泪。”

顾小夕注视着许一航：“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

许一航紧紧拥住顾小夕：“是纳兰容若的诗句。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他说出口吻住顾小夕：“小夕，我却更喜欢他的，若使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一航，若有一天我们必须死别。我会在三生石旁，忘川河畔等你！”顾小夕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如此伤感，许一航的病着实让她害怕了。

“若有一天我们必须死别，我会在奈何桥上，三生石旁，忘川河畔等你！”许一航吻住顾小夕的唇：“我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们都会好好的。”

这时候小高给许一航打来了电话：“高叔！”

“一航，警察过来了，已经立案了，要做尸检！”小高看着法医在检查许卫国的尸体。

“嗯，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许一航挂了小高的电话：“小夕，你先回家。”

“好。”顾小夕点了点头，她踮起脚尖替许一航捋了捋头发，又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土：“记得回你那里拿一套换洗的衣服，你的衣服脏了。”

“小夕，我想退了那房子，我的东西都搬到顾小杰家吧！”许一航看着顾小夕笑：“我们领结婚证吧！”

顾小夕点了点头。

许一航赶到轻工时，警察正在询问许卫国公司的人，他们在寻找目击证人。王鑫源这会儿已经住进了医院。

许一航知道王鑫源虽然在医院里，他绝对不会闲着，他肯定会找律师替自己辩护。王鑫源只有用正当防卫来推卸责任。

法医验过尸体后得出结果：许卫国头部多处受伤，他脖子上有淤青，死前鼻孔流血是颅内出血所致。颅内出血是因为头部遭到强烈地撞击。

警察们拿到尸检报告又去了医院，他们把尸检报告递给王鑫源看。

王鑫源粗略地看了一遍：“我是正当防卫。”

“死者头部遭到强烈撞击导致颅内出血，他会自己撞吗？颅内出血，不急时送医院也会导致死亡。”警察观察着王鑫源的表情。

王鑫源这才想起他把许卫国的头往窗框上碰时，许卫国有一瞬间脸色苍白，双手无力，难道那时已经颅内出血了：“他在这之前和我发生了争斗。争斗，你们也知道，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我们互相都有跌倒，碰撞。”

警察做着记录看着王鑫源：“致死者死亡的那一下是撞到了太阳穴，是怎么撞的?”

“当时我们俩已经打完架了，我准备离开。许卫国这人占便宜占惯了，他不吃亏，他从自己抽屉里拿出刀捅我。我没躲急，他的刀一下子就捅我身上了，还使劲往进捅。我就急了，我使劲推了他一把，谁知他就撞桌角了。”王鑫源咨询过律师何为正当防卫，他得把自己撇清。

“当时有人看到你们打架吗？”警察继续问。

“有，许卫国的助理小高，他看到了我们打架的整个过程。”王鑫源边说着捂住自己的伤口：“我当时要不推那一下子，死的就是我。”

警察又到了轻工市场找小高，小高和王鑫源的证词达成了一致。小高知道当时只有自己看许卫国和王鑫源打架了，所以任由自己说。

在警察调查小高时许一航也赶了过去，他听出来小高的证词在替王鑫源开脱，王鑫源是正当防卫?

“有赶到别人办公室去正当防卫的吗？”他看着小高：“高叔，许卫国是在自己办公室倒下的，他没有去王鑫源那里。在这之前他们有过互殴，互殴是犯法的！他俩都触犯了法律。”

警察们看着许一航：“对，王鑫源承认在这之前，他们说的不太好，所以口角之后发生了打斗，这个自然是难免！”

“王鑫源比许卫国高半头不止。若说打斗，王鑫源占着绝对优势。如果许卫国没死，他会说，他捅王鑫源那一刀才是正当防卫，别人都欺到他门上来了，他能不还手吗？”许一航看着调查的警察，王鑫源和许卫国有太多不同，他一再容忍许卫国缘于多年的恩情；而王鑫源有害自己之心，他岂能让他钻法律的空子。

警察们面面相觑，像这样互相伤害致死的案子他们接过不少。他们又看着小高：“你是目击证人，你告诉我们，王鑫源推许卫国的时候，许卫国正在用刀捅他吗？还是许卫国捅了王鑫源以后，王鑫源才推的许卫国?”

“是捅了以后吧！王鑫源着急了就推许卫国，结果就把许卫国撞死了。”小高的面孔涨得通红，他并不懂正当防卫的法律内容。

许一航侧过脸去，王鑫源百密而一疏，他该给小高讲讲什么是正当防卫?他走回了自己公司。

许一航私下问过许卫国公司的其他员工，他们一致说：王鑫源和许卫国打架时，小高去看过。没有两分钟又回去让大家工作。小高为什么不拉开王鑫源和许卫国?小高是王鑫源的人?小高刚才的证词说明王鑫源不属于正当防卫。王鑫源推许卫国在许卫国对他停止了伤害行为以后，可以说是故意伤害致人死亡。

许一航知道，王鑫源现在一心想以正当防卫给他自己开罪。那么他偏要找出王鑫源故意伤害的罪证。

许卫国死了，这么大的事情必须通知许一楠。许卫国的葬礼，许一楠必须参加。他打听到许一楠在铜川的监狱里，又拨打114查询到电话号码，转告了许卫国去世的消息。

许卫国葬礼当天，许一楠被两个狱警押了回来。他在火葬场见自己父亲最后一面。

经过化妆后的许卫国看起来很安详，他这一生坏事做尽，机关算尽，末了算到了自己头上。

许一楠没有流一滴眼泪，他像是看着别人的父亲格外冷静：“许一航，我爸好好的，怎么会?”

“他和王鑫源打架……”许一航说。

“那你呢，你这个狗杂种，你都不帮我爸?”许一楠骂许一航，他伸出手又想打许一航。两个狱警拽住了许一楠。

“想想你爸的公司以后怎么办吧？”许一航不想和一楠打架。

许卫国的葬礼后，许一楠要求把许卫国的公司全部转让掉。他又被带去了监狱而王鑫源被暂时刑事拘留。

许一航办完许卫国的后事去了张骏医院：“张叔，许卫国死了。”

“我看新闻了。一航，如果他不用死亡合同逼你，你舍得对他动手吗？”张骏给许一航倒水：“一航，人生就是这样，你不可能面面俱到。”

“我想带小夕去我父母的墓地看看，然后我们领结婚证！”许一航叹息了一声：“前天，我又犯病了，可怜小夕一直在我身旁哭。张叔，我真怕我这辈子摆脱不了这个病！”

“我看你的情况即使摆脱不了这个病也变不傻。从解决合同这件事看，你的智力没受损！”张骏笑了起来。

许一航自己也笑：“我希望你能主持我和小夕的婚礼。”

“我当然会去。”张骏回答着。

许一航站到了窗口，他望着被风摇动的树影。在明天还未抵达之前谁也无法猜到会发生什么?他的心里还有隐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