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突然就回来了。
当前几日人们还在调侃“流浪太阳”时,一股暖意悄悄的就洒在了身上。
清明呢?不久了吧。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从小背到大的诗句,不知现在还有几人能够体会到诗中那份惆怅、或是一份期盼?杜牧作此诗时,心中怕也是百感交集吧。当年他是否在这里相遇了一份爱情而失去、又是否仅是因为怀念逝去的亲友而感伤?不得而知。似是杜牧在问雨说“你呐,现在好不好?”
清明时常是要下雨的,所谓每逢佳节倍思亲,人若到了异乡,便更是如此。每每到了这时,便记起曾遇见的一些人,想起那些离别。例如我那已经逝去的外祖父,在我懂事前离开的他,音容笑貌是我不甚熟悉的。而陪我走过我十岁前老家处处泥泞地的祖父,他的一举一动确是还在我脑中,爱抽烟的他身上缭绕的烟味、那辆破单车,还有上杭破破落落的大桥,我仿佛还看得见的。抑或是我父亲最为要好的老同学,他在那夜无声无息地死在酒气里。我们遇见了多少人,他们之中,有多少人早已不再。
朱自清写春雨道: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密密地斜织着。中华二十四节气里,清明成了个最阴沉、最伤悲的节日。前几日走过思语湖畔时,心里想到的却还是高中时候的状元湖,想不到来到大学快一年了,心里殷殷切切的还是过去。可谁又不是呢?每年清明,大早晨的,挎起竹篮、拎起锄头,一家人马不停蹄地就往祖墓去了。我嘴笨,面对墓碑时也不知该吐出什么,往往是伯父伯母把香点着了搓着,方才掂到我手间。不看祖宗不知源,记得初次看懂墓碑上那二十七世祖的字样时,才知道我这个家族其实也走过了这些年,无论在广东。亦或是闽西大地,抑或更早的哪里,其实我的基因里也映着如此多的天空。两千年前,此处葬地是谁在流连?两百年前,这里又躺着哪村的长辈?我们作为后辈的,在诗歌词句中旁征博引,在方言俚语中斟斟酌酌,我们竭力想去领悟过去的轻雨细丝,中华民族的时代里,不缺的,永驻的,为之骄傲的,是溯源的精神。
清明吝啬,贵如油的春雨淅淅沥沥,却细腻如丝,冷酷如针。春季正在远去,不久来到的将是酷暑。清明,我们思旧,留下的是一往深情,而脚下也不曾停驻,因为怀着思楚前行,本是给旧人最好的告别。
山的那头,还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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