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很自卑,也因此让我犯了一个大错。爸爸在我出生不久因为癌症去世了,妈妈当时还年轻,只有二十五岁,我奶奶和大伯都觉得因为守住我而过这一辈子,实在太委屈她了。奶奶跟我妈商量,如果她找到合适的人,就改嫁吧,我就留给大伯照顾。
一开始我妈也舍不得我,但她只是一个普通工厂女工,靠那份工资养两个人太难了。而我大伯因为腿有点残疾,已经四十岁了,也不打算结婚,他有一门手艺,专帮一些食店做一些铁制品,生意不错,存了些钱。他想,反正自己一个人,把我养大了,也算对弟弟一种告慰,以后老了,也有个人照看一下自己。他也不希望我跟妈妈改嫁受委屈。
后来,我妈在我五岁那年,改嫁了。她很疼我,每个星期天都来看我,给我带好吃的,直到两年后,我同母异父的妹妹出生了,她因为要照顾妹妹少来了,我实在太想念她了,就叫大伯带我去找妈妈。妈妈很高兴,但我知道有了妹妹,妈妈就没时间看我了,我成了没爸没妈的孩子了。
自那以后,我不再去找妈妈了,我没恨她,只是不想过多打扰她的生活,虽然当时我才七岁,但我什么都懂。大伯对我很好,供书教学,只要我喜欢吃的东西,喜欢的玩具,只要在他能力范围内的,他都买给我。
大伯常鼓励我努力读书,考上大学,找一份好的工作,他说我爸以前读书成绩很好,只是家里穷没办法上大学,而且走得早,要不然,肯定把我培养成一个出色的人。
为了完成我爸的心愿,也为了回报大伯对我的恩情,我读书的成绩一直很优秀,并考上了华南理工大学。大伯很高兴,见人就夸我有我爸的优良遗传,聪明好学。
大伯供我上大学的时候已经五十多岁了,当时他的手艺活已经是机器代替人手,他的生意越来越差。他只好结束了生意到居委属下的厂场工作。
我不想大伯太辛苦,在上大学的时候,我到快餐店兼职或做家教,还申请了奖学金。后来大学毕业,我到一家电讯公司上班。但在那里,我见到很多和我工资差不多的同事买了小车,买的衣服都是名牌子,我很羡慕也不想让人看不起,所以也模仿他们。
后来,他们告诉我车可以供,买衣服可以用信用卡,反正出工资就能还款了。我听了也心动了。因为我觉得这样做也没什么不妥。一开始,我只是用银行卡买衣服或喜欢的东西,觉得还款没有压力,又尝试供车。但慢慢地,我的支出超出我的还款能力,我向朋友借,但他们跟我一样穷。
有一天,大伯交给我一封银行信,然后语重心长地说,"子聪,先用未来钱,到最后还是要还的。没有这个能力就不要学别人开小车,穿名牌,贪慕虚荣只会苦了自己。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好。这存折的钱,是我这生人的积蓄,本来留给你结婚的,现在你拿去还了银行的欠款。"说完,他把一本存折交到我手上,转身一瘸一拐地走进房间。
我颤抖着打开手中的存折,里面有十万块钱。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我很愧疚,大伯其实在很早的时候已提醒我,是我不听才会令自己自食其果。
我不能让大伯年老身上也没点钱。我当借他的钱,我先用大伯的钱还了欠银行的五万块钱。我每个月的工资用拿五百块零用,剩下的都打进大伯的存折,没多久,我把车卖了,把那些钱也给大伯存上。
两年之后,我把一本十五万的存折交给大伯,他很意外,我说,"大伯,你是我的再生父母,你养育我成人,供我读书,我却没学好,辜负了你,真的对不起。"
大伯抹着眼泪,拍拍我的肩膀点点头。没有大伯的养育和教导,我可能是另一种人生,另一种命运。这辈子,他是我最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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