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开始只是想记录,但是当意识开始流动的时候,我们发现它像水一样根本不会被抓住。用容器来舀水的话,水会变成容器的形状,水只有在低温下变成冰的时候,我们才能完全抓住它。但这时候水也还是有了形态。意思是,我们的思想总会被赋予一个形态,才能展现在现实中,传达给别人,或者传达给自己,或者只是这样,这样存在着。语言和文字就是这个容器,我们也需要一个可以汲水的工具。吸管?或者管道之类的东西?或者有些人的思想藏在树木、各种植物里,要用一种很细的金属管慢慢汲取才能出来。所以说,记录还是很麻烦的一件事,跟创作也差不多。只是习惯之后,我们就不会受脑中的“秩序维护者”的影响,这些秩序包括:语法的秩序,逻辑的秩序,有时也会有“羞耻心”的秩序?其实“羞耻心”的秩序一般都占上风,因为说话都说不清,文章都写不明白的人一般被视为文化层次较低的人,或者,失败的人类。这样我们就有了许许多多的约束,许许多多的恐惧和阻止我们写出东西来的拦路虎。只要一停下来,我们就容易陷入泥沼,因为声音会出现在我们的脑子里,堵塞文字输出的管道。这听起来有点像“脑梗塞”,不过没有什么比不能写出自己想写的东西更加可怕的疾病了,如果写不出东西,那种痛苦大概跟得了“脑梗塞”的痛苦是一样的。
我们写的时候都会想些什么?例如,别人会怎么看待我的东西?以后的我会怎样看待这个东西?这个东西有什么意义?要表达什么?是不是会不知不觉写成我平时所厌恶的那种东西?没有任何价值的作品。
这就违背了自由写作的原理吧,只是写作的新人一般不可能完全实践这条原理。在我看来这个原理能够实践30%就已经很厉害了,50%是实际的满分,100%是理论上的。
这其实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写作练习这种东西基本不会提高人的写作技巧,只能让人养成不间断写作的习惯,让人对文字不抵触,让思维更顺畅。构造故事或许会比较有趣,但很快我们会发现我们构造出来的故事只能局限于自己所经历的那些事。所以对于自己见识浅薄这个事实的羞愧感,在我这里都已经变得麻木了,因为有太多次意识到这个问题,有太多次为之烦恼,最终这些烦恼都变得不是烦恼了,已经是日常中必然存在的东西了,对,就像雾霾?或者灰尘?最终都会变得毫无存在感,我变得既不会为自己的浅薄见识而羞愧,也不会为此而奋斗去接触新的东西。但是有可能我一直受到我内在动力的引导,不断地在扩大自己的世界也说不定。因为所谓“相同”和“不同”世界之间的界限是很模糊的,它们甚至可能是没有界限的。我们有时会觉得自己跟别人离得很远,有时却会觉得很近,有一个秘诀是,找到自己的位置,不要靠他人或其他事物来定位自己,这样在他人变得很远的时候,我们也不会因此迷路,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
不过有些人在我们的生命中,就像磁铁一样,总会影响我们的指南针,让我们找不到自己。要是想好好活下去,我们得改造一下自己的指南针,让它变得具有抗磁性,这样即使只有一个人,我们也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就像有些人容易迷路,有些人不容易迷路一样,容易迷路的人会避免跟别人有太近的距离,如果那个人身上带有磁性,那就很糟糕了;不过不容易迷路的人却可以跟许多人建立联系,也许他们有足够强大的指南针,或者他们不需要指南针就可以活下去。
但是这个理论又有些不符合逻辑的地方,有时人们是互相吸引的,通常这类人会被人们成为“朋友”或者“恋人”。但是人如果要依靠别人才能得到幸福或者得到活着的动力,那就太悲伤了。虽然和人建立关系是一个愉快的过程,但依赖这种关系而活着却很痛苦。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