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华开车行驶在回老家的路上,风驰电掣,刚才弟弟打电话说妈妈突然晕倒,他忙,让姐姐快来。
书华赶到家把母亲带到医院,交钱办住院,安置好一切,发现弟弟早没了人影。
书华只好像前几次一样,自己请假从始至终全程门照顾母亲,自然所有花费自己全出。
母亲老说:你弟小,不懂事,你照顾他点。
弟弟已二十多岁了,但依旧是个爱玩的小孩。
书华姐弟三人,姐姐远嫁山东,弟弟和自己在同一县城工作,妈妈在距家四十里外的乡下。继父去逝一年了,书华多次劝妈妈来城中和自己同住,但妈妈总以自己腿脚不好,住楼不方便拒绝,并说在乡下大天大地呼吸顺畅,她不愿住那鸽子笼里。书华知道妈妈是不愿麻烦自己,她心里想住儿子那里,但儿子从不吐口。
所以多年来,每到星期天书华必回老家看妈妈。她知道妈妈这一生太不容易,生父因病去逝后,为了生计妈妈便领着两个年幼女儿四川大山走出来,来到豫东平原这个小县城,为了讨口饭吃,便嫁给又穷又丑又老的继父,好在继父憨厚老实,对她和姐姐并不嫌弃,只是过分宠溺亲生儿子。
书华很感恩继父,那么穷却毫无怨言的供自己读书上大学,为凑够学费,继父卖掉了家中唯一贵重财物毛驴,一想到这书华就眼含热泪,觉得继父对自已恩如泰山,想好好孝顺他老人家,遗憾的是继父在自己成家后才三年就去逝了,从此照顾妈妈和帮弟弟成家的事就落在书华肩上。
所幸书华夫家经商,家道富裕殷实,书华花个三万两万的,丈夫从不说什么。丈夫初中没毕业便跟父母经商,自己虽是重点大学毕业,但和丈夫谈话并不存在沟通不畅,丈夫长相英俊对自己也好,社会经验丰富,房子车子票子什么都不用自己操心,这就够了,书华认为学历不过是一张纸。
书华所操心的是娘家的生计,继父走了,妈妈多病,弟弟高二没上完便辍学了。
书华用手中积蓄把娘家的三间破瓦房盖成四间宽敝明亮的平房,又在丈夫的帮助下给弟弟安置了工作,谁知上班没两个月,弟弟便辞工,说太累干不了,再找,再换,三番五次的,书华累了,便只好依从弟弟帮他租了门面做生意,庆幸的是弟弟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但弟弟从不知感恩,连一句话也没,似乎这都是姐姐应该做的,或者是欠他的。
书华想弟弟和自己同母异父,继父供自己读书,继父有恩于自己,继父去逝,这个恩情应报给弟弟,所以很多事能帮就帮,不能帮也想办法去帮弟弟。
书华生了一个女儿,婆家家大业大,老希望书华再生个儿子,书华也想,但不幸的是体检时发现体内有癌细胞,只好做了子宫切除,婆婆为此脸绿了好长一段时间,丈夫脸也冷了。但亲妈来看了一次,安慰过女儿后便再没来过。书华很是牵挂,从医院出来便直奔娘家。
回到娘家,看到愁眉苦脸的妈妈,书华才知弟弟喝酒打架被关押在派出所,交了押金,书华一路祷告把弟弟领回家。
回到娘家,屁股还没坐热,妈妈便问书华手中有钱没,说你弟弟的婚事该定了,定下后他的心也许就安分了,况且你弟弟到了该成家的年龄,同村和他一样大的男孩都成家了,有的都有孩子了。
书华问:需要多少?他做生意两年多就没有存什么钱?
妈妈说:至少六万,你弟弟天天喝里吃里哪里存得住钱呀?不是有你吗?他会存钱?
书华真想吼一声:来你们家,没有谁问我病情如何,就只知道要钱,我是不是你们的提款机!但她没吼出来,她也吼不出来,长久以来对妈妈她只有听从,可怜母亲的不容易,她从没想着反抗母亲,她是母亲的乖乖女。
书华心中有一百个不如意,但还是帮母亲凑了六万,帮母亲办完弟弟的婚事,书华长舒了口气,觉得肩上担子轻了很多。弟弟有了弟媳的管教,也安分踏实的过起日子来,一年后有了自己的小宝宝。
弟弟成家了,母亲却病了,一次又一次的病倒,原因最后归结到两个字"要钱",弟弟每次逼母亲要钱的原因各式各样,这次是看中一个新楼盘要买,要母亲跟姐姐借十万,母亲上次问女儿要的六万一分还没还,这次又要十万,张不得口,儿子便恶魔般的吼、闹,母亲便气病了。
妈妈说:十万,就十万,你再帮弟弟一次?行吗?我不死我还你。
书华对妈妈的话没有回答,她心里波浪翻滚,五味杂陈。母亲老了,已没有经济能力,自己还顾不了自己,弟弟从小娇惯成性,只知索取不知回报,这十万块钱该不该给他,她要反复思量思量。
她忆起前年丈夫有病在省城住院一个多月,花了七万多,中间自己给弟弟打电话,意思是让弟弟来看一下姐夫,弟弟却始终没来,自己的脸真的挂不住,平时里丈夫对弟弟无微不至的照顾,弟弟从没想着回馈,姐姐可以不要任何回报,丈夫呢,自己的公公婆婆又该怎么看,会不会认为自己家娘人是白眼狼。
再给弟弟拿钱,书华不知自己怎说得出口。
母亲的话还回荡在耳际:女儿,你再孝顺一次,你只再孝顺这一次…
孝顺,孝顺!书华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孝顺的女儿,但现在她觉得自己被孝顺绑架了,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孝顺”?一味的对娘家人顺从,是不是真孝?
孝顺,这个词让书华彻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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