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第四年,两位老人相继去世,孩子也没人帮忙带,阿和出去务工,阿芬一个人在家干农活带孩子。记得最辛苦的时候,阿芬养了九头猪,不仅每天早晚都要去水井挑水,还要下地干活。这是阿芬最辛苦的一段日子,家内家外,孩子家务,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人分担,没有人帮忙,她从来没有想过她可以这么强大!
长大后,强大的人儿一到晚上,那些单身汉都知道阿和家只有一个女人、两个孩子在家,便想去“偷腥”。半夜三更的,有人在咚咚地敲门,孩子说:“妈妈,有人在敲门。”妈妈说:“小声一点,那是坏人,妈妈已经把门锁了,他进不来的。”阿芬就在这样的日子里,过了一年。对于一个年轻女人来说,家里的体力活太辛苦了。
婚后第五年,阿芬外出务工,阿和在家务农带孩子。阿芬在外总是省吃俭用,省的钱都寄回家了。
那时候,西南农村仍然没有电,两地之间的联系只能依靠书信。阿芬和阿和在信中诉说着对彼此的思念,讲着自己的近况,讲着孩子。每逢赶场(赶集:船头)的时候,阿和会带着孩子去邮政室拿信。书信是他们之间的纽带,广东与西南山区农村,相隔千里(1000km+),一封信总是要个把月甚至几个月才能从广东沿海寄到村里的邮政室。很多时候,去邮政室总会扑空,书信是他们的盼望。可是那几页信纸给两地的人儿以无限的安慰,是他们辛苦之余的慰藉。
阿芬回家待了一两年,家里的地里载了电线杆,终于通电了,告别了“黑暗”的无电生活。这时国家推行“退耕还林”,阿和家在山顶,阿和与阿芬并没有退土地的想法,他们是土地上的人儿,没有离开土地的想法。周围的土地都退耕还林了,人们逐渐离开了土地。他们家变得“单村独户”了,有点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感觉,孩子的玩伴是姐弟自己。
又过了一年,大女儿莉莉在村里的小学上学了。阿和与阿芬平时忙于农活,并没有在意学前班的大女儿,大女儿的本子经常用来画画,阿芬也让其顺其自然地学习和玩乐。学前班结束时,莉莉考试考了0分。成绩的出现,让阿芬警醒了,她意识到该管教莉莉的学习了。
一年级时,学习数的加减法,莉莉怎么也不会。阿芬便利用晚饭后的时光,握着女儿的手辅导女儿学习加减法。这是莉莉记忆中妈妈辅导她学习的唯一一段时间。在阿芬的教育辅导下,莉莉便逐渐地培养了学习的兴趣,开启了自主学习之路。一个学期下来,女儿莉莉的成绩让人倍感欣慰。阿和也觉得大女儿莉莉是个学习的苗子,不论如何,都要供她好好上学,出人头地。
莉莉二年级时,阿芬又出去打工了。莉莉上学的小学校长家里安装了座机电话,阿和与阿芬的联系变成了电话。阿芬每个周给阿和打一个电话。过了一年,阿和给家里安装了一部座机电话。他们可以随时打电话了,还方便了周围的邻居。
阿芬在外打工,阿和在家务农带孩子,这是相互扶持的一个格局。
如今回想,如果他们把孩子带到外地,一个人打工,另一个人照顾孩子,这或许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是他们没有那么做,是没有勇气吗?还是没有经济条件呢?闯一闯,或许结局就不一样了。反正两人也没有其他牵挂,亦或是人们重根的思想……
那年,好像是大女儿莉莉三年级的时候,一切平静都被打破了。男人都耐不住寂寞吗?这个问题,我问过我的男朋友。他说的什么,我忘了。若他处在阿和那样的境地,会如何处理呢?
阿和出轨了。双方你情我愿,都是单居在家的人,另外一方都在外打工。女儿莉莉看着那个女人在家里进进出出,她一直默默地数着,数着那个女人在家里过夜的次数。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个女人的丈夫知道了。天才刚刚亮,他跑到阿和家“捉奸”,阿和与那个男人争论了很久,吵醒了还在睡觉的莉莉。那个女人对莉莉说:“嘘,不要说话。”那个女人在阿和与她丈夫争论的时候,悄悄地从房子的偏门出去回家了。
阿和打电话给堂大哥,说那个男人跑到家里无理取闹,扬言说要搜阿和家,找那个女人。我不知道阿和的那些话是如何说出口的,他不觉得害臊吗?这桩出轨丑闻传遍了整个村子,阿芬的爸妈也知道了。阿芬的爸妈让阿和去他们家,阿和无论如何也不去。他知道,去了没有好果子吃。阿芬的两个弟弟都想好好收拾他一顿。
阿芬也知道了阿和出轨的事情,辞工返乡。我想,当她知道自己心爱的人出轨时,定是痛彻心扉。回家以后,阿和向阿芬坦白:他出轨了。阿和向阿芬保证,仅此一次。
你信吗?阿芬爱阿和,她选择了原谅、相信阿和。阿芬不再外出打工,与阿和一起在家务农。
年轻力壮的人啊,为何要在土地上耗费你的生命?
到了2008年,他们决定举家外出。他们一家四口坐着长途大巴车从西南山村到了浙江温州,一路上摇摇晃晃地坐了两天两夜的车。他们一家四口挤在一间出租屋内,做饭、居住只有一间屋子,卫生间与对面的同村老乡公用。帮孩子办理了借读入学证明,交了借读费,孩子开始上学了。他们就近找了一家公司,生产卡片的公司。两个孩子在外的日子从来没有给阿芬阿和添过麻烦,女儿莉莉的成绩在班里还不错;儿子鑫鑫也很诚实,长得胖嘟嘟的,很壮实。
这时候,他们拥有了他们的第一部诺基亚手机。那时候的诺基亚手机只能打电话和发消息,没有其他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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