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毕业后的第13次争吵,从开始的歇斯底里到如今的淡淡敷衍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
我听到一种梦想剥落的声音,真实到不可抗拒。而我们是不能没有梦想的,尽管我们可能永远也不能像美国青年一样,沿着66号公路一路飙车,但是心里却明明感到了与菲茨杰拉德一样的悲伤。我们最终都没有成全一只完整的梦。这个梦,不是迪斯尼乐园,不是几乎成灾的麦当劳,这个梦关于财富,快乐和更多更多的自由。
渐渐地,我想选择逃离,想象着开着破旧的小车。下雨,阴霾,晴天,清晨,傍晚,华灯初上,在真正的荒漠地带。我能够找到的反思方式便是走到尽头去,在那儿没有巨大的广告牌和霓虹灯,只有被抛弃的东西。那些东西属于记忆,无法被复制,无法被大量生产。爱极了那些通往荒芜景致的道路,草木疯长的花园,红土地中长出的桦树……有时候走一整天的路,只为了一处长着暗色小灌木丛的丘陵。
我们一直过着日常生活,直到一件未曾预料的事件向我们袭来,把我们从麻木的状态中撞出。余华的《十八岁出门远行》,父亲在阳光中微笑着说你已经十八岁了,该去体验一下外面的世界了。这微笑何时想来都令我毛骨悚然,以卡夫卡小说里永远穿着制服的形象,浑身笼罩着墓室里的闪光,是如此黑暗和非人的启示。
没有办法,也不是那么的想告诉大家,世界有多阳光或多黑暗,挫折该逃避或该面对,人生要乐观或是微笑。因为生活只能经历,而那些大家侃侃而谈的种种面对人生的态度的说法,大部分只是用来聊天,赚钱,让人敬仰,或是弥补自己无法做到的缺憾而已。
不论我们说了什么,生活仍然只是一场我们无法控制的纸上谈兵。
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呢?我们沐浴阳光,我们身处墓室;我们置身花园,我们来到了荒漠。我还在路上,我还在爱着摇滚,而在一片嘈杂中没有人是完整的、轻盈的,没有人是无辜的,我年幼时的朋友,玩具,色彩,都渐渐难以辨认。世界正在面目全非,我只能割伤自己才能知道自己是否存在。我们拒绝接受这不可抗拒的世界,只因似乎意识到在这个梦想过剩的世界上,我们已然身处荒漠。
我们都安静一会儿。让我们聆听。
大城市车流烦杂,人们行走,人们吃麦当劳,人们恐慌,人们流离失所,但是人们心里或许永远都存在一个久远的梦,在雪地里捡起一颗残红的苹果,说,这里是世界尽头。
终有一天阳光会再次照耀到真相,照耀到这个世界,迷惘不知能不能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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