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120蓦然回首

似水流年120蓦然回首

就在张骏走到门口的瞬间一道闪电划过，房间里突然变得异常明亮，紧接着雷声似乎从天上俯冲下来。窗外的大树被闪电劈断了树枝，那树枝似哀嚎着掉落到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许一航站了起来，他的心里极度不安。这样的情景让他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闪电雷鸣，许卫国和母亲。他的母亲眼神里的绝望与恐慌烙在了他的脑海里。他走到了张骏身边:“张医生，我想去看看小夕。”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恐慌。

张骏拽住了许一航:“你下午不是已经看过她了吗？”

“我不知道，我就是不放心她。”许一航想往外跑。

张骏拽住了许一航:“你还要做脑电图，明天我们要见王教授，这对你的病的诊治很有帮助！”

“我只是去看看小夕，不到四十分钟就回来！”许一航坚持着。

张骏死死地拽住许一航:“这雨让你恐慌吗?并不是每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都有危险。”

“记忆有时候并不是个好东西，它会突然提醒你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我有时候真的后悔自己想起了以前！”许一航靠在墙角。

张骏边开门边给许劲松打电话:“劲松，你还在小夕姐姐家吗？”他摁了手机免提刻意放到许一航面前。

“我在小夕姐姐家，小夕姐刚给我和小杰辅导完作业！”许劲松的声音。

“哦，叫你小夕姐接个电话！”张骏看了一眼许一航。

“张医生，您好！”顾小夕的声音。

“劲松这孩子又麻烦你了，我真有些不好意思！”张骏纯属找话说。

“张医生，您客气了！一航，他今天怎么样了?北京的专家来西安了吗？”顾小夕急切地问。

“一航……”张骏看着许一航，他把手机放到了许一航手里让许一航接电话。

许一航看着手机直接挂掉了电话:“只要小夕安好就行！”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做脑电吧！需要多长时间?”

小李这才开始给许一航粘电极:“北京那边的医院可以做二十四小时视频脑电，我们目前还不行。做两个小时的动态脑电图吧，记录脑电波那种。”

“要不要给他剃掉头发?”张骏说着帮小李拿着东西问。

许一航看着张骏:“不会吧？还要剃光头?”

“男人头发短，没事，不过你洗头发的时候不太好洗！”小李叹息了一声。在电极粘完之后小李看着张骏:“张医生，我们早上……”

张骏点了点头，他看着许一航:“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这时候外面的雷声远了，雨声变成了滴答滴答。

“还好。”许一航说，他这才记起来自己还没有吃药。

原来早上张骏就找到了医院里脑电图室的小李:“李医生，我有个熟人想做动态脑电图，我们明天急用，能出来吗？”

“可以。”小李笑了笑:“张医生，不过有的癫痫病人不发病的时候脑电是正常的，如果能捕捉到发病时的脑电是最好的。”

“在发病的时候做更好吗？”张骏看着小李。

“肯定了。您现在联系的专家在癫痫定位方面可以称得上是国内第一人！”小李以前在北京宣武的神经内科实习。

张骏最近为了医治自己心理上的缺陷不止在看医生还在研究心理学。他从刚才许一航的表情感觉，对于许一航来说在这样电闪雷鸣的夜晚有一段难堪的记忆，否则他刚才的反应不会那么强烈。

“一航，像这样的雷雨不多见是吧？你见过几次？”张骏故意问。

许一航沉默了一会儿:“我八岁的时候有过一场像这样的雨。那时候已经是秋天了，我父亲去运木材没有回来。许卫国和高福田告诉我母亲，我父亲去世了！我妈不信，她带着我站在大门口等我父亲回来，风很大，树叶漫天飞。下雨了，那雨点打在人身上很疼……”他低下了头，他的表情异常痛苦，他不再往下说，可他的记忆并没有停止。

那天李蔓文握着叶逸豪的手慢悠悠地走着，雨水把他们的衣服都淋湿了。他们走进了家门，李蔓文无力地靠在门上:“默然，你没有死对不对？你回来，你一天不回来，我等你一天；你一年不回来，我等你一年；你一辈子不回来，我等你一辈子！”

许卫国突然出现了，他的丑脸异常狰狞，他的眼睛似乎冒着绿光。他盯着李蔓文的胸部。因为衣服是潮湿，李蔓文的衣服都粘贴在她身上，她的身体曲线异常完美。

“像你这样的女人守寡可惜了！”许卫国慢慢地靠近李蔓文。

“畜生！你怎么在我家里?滚出去！”李蔓文指着许卫国。

许卫国笑，笑得淫邪。他向李蔓文扑了过去，他撕扯着李蔓文的衣服，他把李蔓文扑倒在地上。八岁的叶逸豪找了根棍子在许卫国身上使劲地打去，许卫国站起来一把将叶逸豪推倒在地上并抢了棍子去打叶逸豪。

李蔓文从地上爬起来拿起旁边的凳子向许卫国狠狠地砸了去:“你个畜生连八岁的孩子也打?”

李蔓文这一下砸疼了许卫国，许卫国的手抓住了叶逸豪的脖子，他把叶逸豪抓了起来，叶逸豪的腿使劲乱蹬着。

“许卫国，你这样会掐死他的。你放了我儿子，你放了他，放了他！”李蔓文抓住许卫国的胳膊肘拼命地咬了下去。

许卫国因为疼放开叶逸豪并把叶逸豪推出了家门。那时电闪雷鸣，外面时而有树枝折断的声音。

叶逸豪拼命地拍着门:“妈妈，妈妈，我害怕，我害怕……”

半个小时以后门开了，许卫国边系着衣服扣子边往外走。叶逸豪冲进了家门，他的母亲李蔓文一丝不挂地躺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她不哭，眼神里全是绝望:“逸豪，不怕，妈妈没事，你乖乖去睡觉，去睡觉……”

许一航想到这里手抖得厉害，他的嘴唇泛青，他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睛开始歪斜。他的病再一次发作了。

张骏忙打开自己手机视频:“小李，快抓住这段脑电，快！”

许一航醒来时窗外已有了鸟鸣，一缕柔和的阳光撒在玻璃窗上。城市的地面隐匿了一场雨的踪迹，连树叶上的雨珠儿很快地也会被阳光吸吮干净。

“醒来了?”张骏走了进来:“吃早点，快，我们赶时间。”

许一航没有说话，他沉默了一会儿:“谢谢您一直陪着我！”

“其实还有一个人也陪着你，她虽然不在你身边但她的心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你！”张骏看着许一航:“快吃，洗洗头发，我们八点半走。”

许一航知道张骏说的是顾小夕，他的心里突然又充满了希望，他希望自己的病可以治好。如果可以……他大口地喝了稀饭又洗了头发。

张骏带着许一航见到了王教授:“王教授，您好，幸会幸会！”他们分别和王教授握手。

“东西都带过来了吗？”王教授急着开会，他开门见山。

张骏忙把许一航的脑CT、核磁共振的片子和脑电图双手递给了王教授。

王教授很认真地一一看完:“这是颅脑外伤引起的，左侧大脑！当时是什么外力导致的脑外伤?”王教授看着许一航。

“是被人用钢棍砸到了头部！”许一航陈述着。

王教授看着许一航的核磁共振直皱眉头:“这个打你的人用力真够大，如果再稍偏一点点就会致命！”

许一航听到这句话咬着自己的嘴唇，许卫国原来如此阴狠。

“服抗癫痫药了吗？”王教授问。

“他现在吃奥卡西平。”张骏忙说。

“先加药，加到最大剂量。如果还控制不住就联合用药……”王教授欲言又止。

“一航，你公司里不是还有事吗？你先走，我和王教授再谈会儿话。”张骏看出来了王教授的意思。

刚好苏总又给许一航打过来电话，许一航接听完电话后很无奈:“真的不好意思，王教授，张医生，我先走了。”

张骏看着王教授:“王教授，您觉得许一航的病能痊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