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水穿山前去也,吟诗约句千余。淮波寒重雨疏疏。烟笼滩上鹭,人买就船鱼。
古寺幽房权且住,夜深宿在僧居。梦魂惊起转嗟吁。愁牵心上虑,和泪写回书。
——宋徽宗《临江仙》
这是宋徽宗在靖康元年,将皇位禅给儿子后“东巡”时写的一首词。洋洋洒洒、凄风惨雨、一路悲情。
只是无人与共。
此时,汴京的人民经历着战火与荼毒,江南的人民尚未忘却花石纲的鞭笞。
颠沛流离中,好容易“幸”了一座石塔寺院,宋徽宗兴致勃发,不由感慨:“京师无此制作!”
旁边一位僧人不动声色冷语一句:“为何不取走充当花石纲?”
徽宗一听,心头一震,灰头土脸地离去。
钦宗虽然并不待见太上皇。但是徽宗在江南,隐隐地形成了一个新的权力中心。
徽宗与钦宗的父子关系并不好。
早年间,老子不喜欢儿子简朴的生活作风,儿子则反对老子大兴土木,于是老子曾有另立继承人的想法。只不过由于金军大兵压境,老子又急着跑路,所以才打消了念头,强迫儿子接了盘。
钦宗刚继位,太学生们便伏阙上书,请求诛六贼,以谢天下。
钦宗先后贬逐和处死了王黼、童贯、梁师成、李彦、朱勔和蔡京。
一石二鸟,既顺应了民心,也翦除了宋徽宗的羽翼。
于是,宋徽宗在江南待得无趣,终于回驾京城。
这倒合了宋钦宗的意——因为有消息说宋徽宗在江南有另立中央的打算。
回朝那天,宋徽宗身穿道袍,头戴道冠,一幅悠然自得的样子,在欢迎人群中缓缓步入熟悉的城市。
但是他没有感受到熟悉的味道,因为他进城后就被安置在了龙德宫。
自从驻跸龙德宫,宋徽宗就只能在这座行宫内“龙游潜底”。身边的亲信被换成了陌生的面孔,一举一动都受人监视,还时不时传来熟悉的旧臣被罢黜或处死的消息。最可悲的是,他甚至都没有怎么见过儿子——钦宗。
在徽宗的生日寿宴上,他终于见到了儿子宋钦宗,但也只是短暂敬酒,似乎钦宗怀疑有人在酒里下毒,所以只是敬了个样子,酒杯都没沾唇,就匆匆离去。
宋徽宗回朝,回了个软禁,也算为后来苦寒的五国城禁锢来一次热身吧。
这对父子,一个哭着上位,一个卸肩后哭着,反正这泪“怎禁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
文 | 云间大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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