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吹过银杏树,将扇形的树叶由浅绿涂抹成了金黄色,满树的金黄像极了挂满黄金的圣诞树,闪闪发光,引得行人驻足观望。一阵微风吹过,带着几片金黄色的扇形叶子漫天飞舞,像追逐嬉戏的群蝴蝶,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缓缓落在了马路上、大树下。
“一群金黄色的蝴蝶飞起来了,一群金黄色的蝴蝶飞起来了,追呀,追呀……”儿时银杏树叶飘落的时候妈妈总是如此呼唤着,引出我和姐姐追赶着飞舞的金黄的蝴蝶,传出一阵阵笑声,让爸爸妈妈乐开了花。
瞧,银杏果儿禁不住大地的呼唤,或者我们的吵闹声把它们惊醒了,入了深秋就迫不及待地离开枝干亲吻着大地。勤快的大人们,一手提着小桶一手戴着手套,快速捡拾落了一地的有点臭烘烘的银杏果。大人们仔细地将一颗颗银杏果都收到小桶中,快要满了,大人心满意足了,这才有说有笑地回家去。
回到家,双手带上橡胶薄手套,轻轻地褪去银杏成熟的果肉,露出银杏果核。把银杏果核捡拾到漏框中,从手动的水井中一下一下汲出地下水,一遍遍冲洗,直到银杏果核干干净净为止。在很多个秋阳冬阳的照射下,晾晒干后收藏起来。想吃的时候,用核桃夹子夹碎硬外壳,或者直接在铁门缝隙里一开一合降硬外壳挤压碎,再褪去银杏核上的薄薄的黄褐色的外衣,再次洗净,放在清水中煮熟,再加上冰糖,一碗银杏冰糖茶水就做好了。极为普通也很简单,却是我们小时候的最爱。
长大后,我从故乡来到了北中国一座小城市工作。这里的银杏树到了冬天,变成了一地卡其色和伸长脖子的一根根光秃秃的树干。萧瑟的冬风与丑陋的枝身扭打在一起,发出阵阵不同响度和声调的鸣叫声,与北中国当地树木融为一体,不辩你我。
银杏树是我熟悉的友人,然而到了北中国的冬天,除了叶子形状还能让我分辨出它是银杏树。完全没有记忆中,秋冬季节满树满地的金黄之景观,更无人去观光和追逐嬉戏。当地人大多不吃银杏果,说太臭,有毒,敬而远之。
我强制教会几个朋友如何吃银杏果,让她们勉强爱上银杏果的医用价值和还算不错的口味。我一顿可以吃很多,无法数,而他们不敢多吃,一顿十个八个,怕中毒了。
去年秋天,我回家,正值银杏果子成熟的季节。多年未见的童年景观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甚是高兴。妈妈看出我的兴奋,提着一个红色的小桶,与我一起,像小时候一样捡拾银杏果和追赶漫天飞舞的银杏树叶。那一刻,我仿佛回到了童年,母亲的白发不过是夕阳映射的反光造成的错觉而已。
“二妮子,快来拉我一下,我腿麻了站不起来了。”妈妈叫我,把我拉回到了现实。我连忙走到妈妈身边,将妈妈轻轻拉起来,再一看,妈妈满头的银发,再也不是我童年时候高大而年轻的模样。我的鼻子一酸,不禁落泪。
“傻孩子。”母亲用袖子给我擦泪,和小时候一样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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