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清明时。
谁发明这扫墓的季节?!回想起儿时随着庞大的队伍,给母亲的娘家祖上祭扫的点点滴滴……那春光明媚的日子,山上随处都像刚刚被雨洗过,新鲜得很。山花烂漫,草木葱茏。大家庭老少爷们热情洋溢的欢喜劲儿。一边除草一边和墓里的祖宗调侃,仿佛祖宗就活灵活现在自己左右。那刻,我总幻想祖宗的样子一定很开心很慈祥!
离乡背井20多年了,偶尔回去祭扫也只是孤零零的。再没有儿时那壮大的队伍了。最不愿看到的是先前努力除草垒堆的长辈们也陆续入了土了。春草疯长,茂盛得分不清坟墓的新与旧了。
路过几座山,放眼望去碑林在和风煦日里显得特别繁密。褂子山。那一座座石碑站立成大山的白大褂。因为山体为东西向,太阳一出,明亮得很。并无什么阴气晦气,相反很敞阳。然而这一条道上,来来往往的都有一个不成文的约定,同路的人不单独前进,怎么都要邀伴。尤其是七月半。
不知怎么的。清明的日子总会想起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年D。他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因为母亲愧对世人。用自行车将鸟铳绑住,以绳子拉动扳机,自绝于鸟铳前。估计他那水性杨花的母亲一定做梦都没想到吧!
还会不自然地想起大学的同桌。她是那么淳朴。为了贴补家用,还担负起做李宗仁原配夫人的特护。就在她可以独立支撑自己一片天时,她却又因为一碗青椒切粉自缢了。离三毛在荣总医院辞世不到半年。我的书和笔记里还夹着她喜爱的歌词《梦江南》,字迹娟秀。“白帆片片”的字句里似乎还隐约着划着有她有我的小船……
自从某年之后的所有日子里,至爱的先祖母时不时会让我发呆。我努力不去回忆那个雨后的黄昏:年过八旬,骨瘦如柴的祖母被背上北上的火车。一个很不耐烦的声音催促这场心痛的离别。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居然是不愿提及的人。
生活就像一场梦里的魔术,各种意想不到突如其来。你还没反应的时候已经成了终身遗憾!
我痛悔没有及时陪伴恩重如山的祖母,也怨恨自己没有及时关心和守护清纯脆弱的同桌……
清明的心总也静不下来啊!尽管我试着打坐冥想,或者捧着异域风情的长篇大作,血液里流淌的红细胞全是羞愧难当……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穿越到某一座墓穴,也许我的魂魄已经留在了黄泉的某处,而我的空壳还在按部就班的游荡,不知深浅,无关荣辱了!
我自由飘荡的灵魂在花落的那刻异常兴奋,借着香气还未完全消逝,我随花在风里盘旋盘旋,誓把清香全留人间!
我抚摸每一瓣花,从花瓣到花蕊,我哈着粗粗细细一点不匀称的热气,让花香静悄悄在我手温和呵气中发酵……
我的灵魂相信天人感应,乾坤一体。我所爱的灵魂也一定会欣然相聚。此刻我已分辨不清是空壳在滑动,还是灵魂在倾诉?
聪明的你,可否明白这一切……
挥之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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