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生

作者: 豪生 | 来源:发表于2017-04-10 23:56 被阅读44次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太宰治

    一群地痞流氓里总会有一个比较斯文的人吧,我就是那么一个人,从小到大,看过听过别人做了好多坏事,唯独自己从不参与,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和一群痞子能打上交道,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个谜。认识mj小姐是在昨年的夏天,我是个健忘的人,所以写下她的故事,不能就让她从我的生命里无声褪去,她是那么鲜艳的色彩呢。

    破旧的小城里,无所事事的我们在街上闲逛,抽着烟骂着娘。“喂,你看那女的一看就是个裱子,不知道被都多少人上过。”在街对面一个体型妖娆,浓妆艳抹的脸上挂着无视一切的微笑,肩上的黑色皮包跟随胯的扭动一起舞弄着风骚,众人笑。“你信不信我轻轻松松就可以把她睡到,”“呦呦呦,呼谁呢?这种人你都敢上,给你给你,不跟你抢。”众人笑。“嘿,我们去把那男的打一顿,瞧他那逼样,看着就不顺眼。”一个面容姣好,腿还没我胳膊粗的男人从我们面前走过,“这娘娘腔,打!把他打出点男人味来,”“对!男人味是打出来的,”众人笑,男人听到我们的谈话,自觉的加快了脚步,可以算的上小跑了,到了街头他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大方嚼着烟指着他喊“你丫的还敢看,滚回来老子抽死你!”男人转身消失在街头。耀眼的阳光被街道两旁的楼房当在外面,只好不甘心的投下楼房的影子来亲吻我们的身体,空气里弥漫着我们身体发出的淡淡汗液的味道,地面上若隐若现的滚滚热流。我们几个坐在街边的石梯上,吃着快融化的冰淇淋,然后把黏扯的手放在地上来回擦动,用灰尘吸附流动在手上的液体。静静享受着无所事事的时光。

    街角出现了一个人,从黑暗的巷子里正在向外走,黑白的交替让我看不清他的样子,影影绰绰恍恍惚惚。我没精打采的望着巷子,她穿着浅色牛仔裤,白色帆布鞋,黑色体恤,披散着的头发和巷子完美的融为一体,只剩一张有些苍白的脸一上一下的动着,看上去很滑稽。黑暗渐渐从她的身后褪去,像战败的人死气沉沉垂头丧气的溜走了。她有一双纤细的腿,不错的身材,不怎么丰满的胸像小女生害怕自己的发育,而刻意穿比较宽松的衣服般躲在她的衣服里,她应该有二十五左右。“喂,疯子,看啥呢?修仙啊。”“没看啥,没看啥,”我收回我的目光,点了一只烟抽了起来。大方随着我看的方向瞥了过去,“哟,又是裱子啊,怎么的,疯子喜欢啊,”他们狂笑,“怎么的,你们认识?”我又看着那女人,没好气的对他们说,“不仅认识我还上过呢,”流氓挑动着眼神,鬼名鬼眼的说。“你娘的,你怎么什么人都上过,你滚滚滚,别给老子们传染艾滋了,”大方惊讶的看着流氓,一脸嫌弃模样,“喊你多读书你不听,他得艾滋怎么会传给我们,你是不是跟他有一腿啊,”我笑,众人笑。笑声飘到了她的耳朵,她下意识的看了我们一眼。“准是又去给人睡觉去了,瞧她那损样,”六子鄙夷的看着她,“你们怎么看谁都裱子啊?!”我愤愤不平的说,“没有啊,我们看你就不像裱子”大伙又笑成一团。“喂,大方,你真认识那女的?”“前阵子你不是去外地上课了嘛,新来的,经常出没在这儿,你也知道这儿鸡窝,别的就不知道了。”“哦,”我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阳光灿烂,逆着光方向,她被光芒包围,融合,直至只剩下一团黑色的人影摇曳在这39度的风之中。“怎么的,疯子不会真喜欢这货色吧?”六子打断了我,我打着哈哈“说什么呢?不早了,回家吃饭了。先走了。”“呦呦呦,追人家去啦?”“滚你妈的!”我回头对他们喊。

    空气重重的压着这破旧的小城,工厂的烟囱大口喘息,隆隆的心跳声似暮垂的老人发出的,低沉而无力。城里的霓虹灯开始闪烁,有些招牌已是残缺不全,还为他的主子卖命努力发出光芒。我喜欢这破旧小城的巷子,这个情欲泛滥的肮脏的市场,这个秘密麋急着勾引着男人们的风月场所。男人们在压抑而危险场所拼斗过一天后,来到这里过一夜,在一夜里把他们许许多多销魂的春梦发泄在这里,让其变为现实。城市的阴暗的一隅,因为它们的厚颜无耻和令人难堪地说出在那些玻璃窗擦得雪亮的灯火辉煌的屋子里,那些戴着各式各样假面具的体面人干的是些什么勾当。我被这巷子吸引,空气里弥漫着动物在春天发出的麝香味,影子借着灯光从窗内逃出在墙上交融,窗上是模糊的人体色,喘息的声音在这巷子里回荡,巷子显得格外的悠长,深不见底。我顺着巷子漫无目的地走,渴望命中注定的月光撒在我空洞的灵魂里。

    突然我看到一团黑影,借着月光,我发现是个人蹲在那里,倾泻的光把影子拉的很长,那黑影仿佛是个黑洞,我无法逃逸它的吸引,只能缴械投降。我放轻脚步,向那团黑影走去,我看清楚是白天看到的那个女人,“难道她真的是……?”脑子里自动弹出了这个想法,自己也措手不及。她回头看着我,黑色的眼睛闪着光,那不是那些在窗里出卖肉体埋葬灵魂的女人能有的眼睛,她的眼里没有丝毫的倦怠,像新生儿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世界的一切。我完全沉迷于她的眼睛里,忘却了周遭的所有,反应过来时,一种愧疚的心情翻腾而起,一次又一次将我的心拍打在石礁上,“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我压低声音,怕露出半点心事。“没事,我正在喂猫。”干净而清脆的声音划过夜空,冗长的巷子回唱着她的话语,我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的脚边有只猫,分辨不了猫的毛色,只见猫围绕着她的脚安静的被她抚摸着。“你为什么在这儿?”我意思到这句话的不得体,脸一下就变红了,庆幸是在光线昏暗的地方,无法看清人的面色。“我住这里,明天就要搬走了,所以这么晚还来喂猫。”她干脆的回答让我更是感到深深的自责,怎么可以跟他们一样乱讲她的生活。她察觉到了我的尴尬,“这里房价便宜,乱是乱了一些,不过对于我这种怪人还不错,”我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猫,“生活就是这样不容易呢,我是好不容易爬出来,不想就随便死了。”“死?”我把目光移到那只修长有几分苍白的抚摸着猫的手,她摸着猫的头,像是在和他告别。“当生活把所有的恶意都肆意妄为地施加到你身上你时,你选择死亡,没人能有资格责怪你,”她停顿了一下,我不知道那短短的几秒内回忆如何撕扯吞噬她,她嘴角向上,听得见她轻轻的笑声,“我曾经也想死过,我向往那无尽的黑暗,那无声无息的深渊,可后来我不想死了,我发现了能让我活下去的东西,像这只猫,像这月光,像你这样的人。”我感觉到什么东西在我心里低鸣,那-是孤独的人灵魂间的共鸣,我无法得知她曾经历过什么,但我清楚的明白无论她经历的什么,她都还勇敢的活着,“真高兴你能找到那些让你活下去的东西。”“哈哈哈……我该回家睡觉了,晚安陌生人。”“晚安,陌生人。”她起身,猫躲回了黑色的洞里,月光倾泻在她身上,她向黑暗走去,周围却熠熠生辉,窗内男人女人正在交媾,下体糜烂的味道顿时让我感到恶心,我渴望呼吸新鲜空气。便加快脚步出了巷子,我们的脚步声在巷子里碰撞结合,直到天明,直到天明。

    后来城市里真没了她的影子,有人说她到另一个城市干龌龊的勾当了,有人说她偷了人家的钱跑了,有人说她得艾滋没法医了回老家等死了。我看着八月的天空,乌云严丝合缝的挡住光芒,大地被黑暗笼罩,雷声震荡,闪电在天空中吐出白舌,挑衅积蓄良久的大雨,让他来洗净被黑暗包裹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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