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读到柔福公主的时候,是在《三言》上,我天真地以为那个被杖毙的假公主就是个女尼。我就是这么头脑简单,只要看到年代和历史名人,无论怎样写,我都信以为真。
直到最近,读到一篇有关柔福帝姬的历史文章,我才明白了其中的来龙去脉。原来冯梦龙那样写,是用了春秋笔法,为尊者讳,当年被处死的就是真正的大宋公主。
柔福帝姬本名赵多富,小名嬛嬛,是宋徽宗的第二十一女。最初她被封为柔福公主,后来宋徽宗接受蔡京的建议,将公主封号一律改为帝姬,于是她又被改封为柔福帝姬。
靖康二年,金兵攻下汴京,北宋灭亡。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徽钦二帝,连同皇后、嫔妃、公主、宫女、大臣、工匠等十万多人被带往塞北,其中就有十七岁的柔福帝姬赵嬛嬛。
一路之上,北宋君臣饥寒交迫,女子尤为凄惨,死者不绝于道。
来到金国上京后,这些宋国女子被关进浣衣院受辱。宋高宗的母亲韦妃和赵嬛嬛也在其中。
一年后,她们被押着与徽钦二帝一起到金太祖的祖庙中,举行屈辱的受降仪式“牵羊礼”。
然后,这些可怜的女人又被押回了浣衣院。七年后,韦妃和赵嬛嬛被赐与金国大将完颜宗贤,做为姬妾,韦妃甚至为他生下一子。
赵嬛嬛看准机会,逃出了金营,在南逃途中,不幸被匪首刘忠劫去,玩弄够了,又把她赏给了自己的手下。
南宋将领韩世清在蕲州清剿匪寇之时,意外救出了柔福帝姬。
韩世清将柔福帝姬送到临安城,宋高宗派旧时宫女、宦官查问清楚,确认是实,遂封她为福国长公主,不久,又为她招赘了一位驸马——永州防御使高世袅成为了她的夫君。
万想不到,宋金议和,韦妃归来,一口咬定,柔福帝姬已在一年前死在了五国城。
皇太后的一句话,就成了铁案。可怜的柔福公主百口莫辩,金枝玉叶之体,哪里受得了百般酷刑?万般无奈,也只得违心屈招。最后以冒认皇亲的罪名,被杖毙了。
宋室小朝廷又郑重其事地到五国城,迎回了所谓“柔福帝姬”的骸骨,隆重安葬。
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时候,还能彼此相慰,一旦脱离苦海,就讲究起了面子,谁不知道韦妃在金国做了些什么!
柔福公主的被杀,难道就能堵上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在我看来,如果留着柔福公主,还没有人敢探寻这件事,谁闲得无聊去管皇家的事!
杀了柔福公主,就不一样了,这引起了无数文人的猎奇猎异之心,他们怜惜公主的香消玉殒,越发想探寻究竟。这番探寻,八百多年来从未停止过。而韦妃在金国的遭遇,也一次次被晒到万千读者的面前。
这个结果,韦妃是绝对想不到的。
所以说,做人要厚道,和为贵。可惜,韦妃不懂。
只是,苦了柔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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