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误将倪焕的爸爸叫做爷爷后,柳清心就刻意回避他。倪焕也没有接触她。最近系里在举办国家级别的文学研讨会,倪焕破格成为主要的策划者之一。所以他很忙,没有时间来搭理她实属正常。
为了表示歉意,她都是让蔡明雅去打探消息,再送个面包,红豆粥,酸奶之类的小零食安慰一下他。
蔡明雅每次去见倪焕都是默默跟随在一旁,能搭把手就搭把手,不能搭把手在他身边站一会儿就走。
倪焕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蔡明雅看的出,他不全是因为忙才默默不言,而是他心里的确有事情。
有一次她去找倪焕,看到高年级的一位学长和倪焕起了争执,那人恶狠狠的说:“你不就是试图得到更高的荣誉来掩盖自己是私生子的污点吗?这些是既定的事实,你抹不掉的。”
“这是我唯一的软肋,你们大可拿来当作对付我的武器。”倪焕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状态,蔡明雅看了心惊不已。
“不是唯一,还有你妈为了这个自杀了!”
蔡明雅脑袋嗡一声炸开了,她浑身鼓出勇气,跑过去喊道:“学长,”这一声喊的是倪焕,接着她目光凛然的对着陌生的男生说,“拿别人的伤痛说事,你可真够卑鄙的。刚才的对话我已经录音了,你别想威胁倪焕。”
那高年级男生轻蔑的笑起来,“倪焕你真行!”说着走了。
“有什么事吗?”倪焕嘶哑低沉的问了一句,几不可闻。
“这是你的晚饭……清心为你准备的。”饭是她准备的,她知道倪焕对清心与别人不同,故意这么说,他接受的可能性更大。
“好!”
蔡明雅从里面出来,她没有离开,而是寻了一处他看不到的地方守候他。
他从里面出来没有回宿舍休息,而是去了学校的体育馆,时间不早了,里面依然有人在打球,运动。倪焕坐在空旷的观众席中,失神的看着下面几个男生打篮球。蔡明雅就站在他后面不远的门口,静静地看着他落寞的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悲,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但是我可不可以陪着你?倪焕!
答案显然是不可以。哪怕他们相遇相识,也不过是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蔡明雅拿出手机拍了照发给柳清心,她希望清心能安慰他,让他别这么难过。
柳清心此时正走在校园里,看到照片,再也按捺不住,一路往体育馆方向小跑。进门时差点撞到从里面出来的几个男生,好在人没事,就是手里方便袋里的东西洒了出来。
“巧克力!”沈铭恩叫道,他笑着看向苏霖泽,“你是来找苏苏的吧!你们聊,我们先走了。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沈铭恩脸上挑衅的神色十分明显。
柳清心捡拾地上的东西,没空搭理他。
“你有什么话赶紧说。”苏霖泽站在一边,颇有些不耐烦的说。
我跟你能有什么话说?不过她为了照顾他的自尊改口道:“听说你们金融系最近要来一位著名的经济学家做演讲,可不可以帮我留位置啊?”
其实她对经济学没什么兴趣,不过是那位经济学家是个很有名气的网红,曾经是一位教授,所以在大学生中很有名,很多人都想现场听他演讲。
“你可以看网上的现场直播。”苏霖泽说。
“我要是想看网上的直播,干嘛还要对你开口啊!这点小事对你来说应该没有问题吧!”算了,反正不是真心想看,不跟他瞎扯了。还是安慰自己的贵人要紧,他有什么情况会直接影响自己的前途。
她跑进大厅,举目四望没有看到倪焕的身影,知道他已经走了。心里不免有些惭愧,拖着蜗牛脚步往外走,看到苏霖泽站在自己面前,诧异道:“你怎么没走?”
苏霖泽默默举起手里的小东西,“你的口红掉了。”
柳清心冲过去拿过来一看,膏体摔掉了一半,剩下来的一半也惨不忍睹,没有用的价值了。
她哭丧着脸说:“这可是我辛辛苦苦挣的稿费买的,三百块钱呢!”还是网购,实体店买更贵。
女孩对口红的执着是男生无法理解的。她对口红痴迷,蔡明雅对高跟鞋痴迷。刚买来的还没有使用就报废了,柳清心眼泪瞬间汪在眼里,心里的苦楚使她感觉仿佛世界末日。
“一支口红而已,你至于……”柳清心抱住他手臂的这一刻,他忽然失声,身体僵硬。从小到大他几乎和女生没有过亲密的肢体接触。所以当他和柳清心站在体育馆东门昏黄的路灯下,有微风轻轻吹过,这本是再平常不过的景象,此刻却变的如此不同。
难过的差不多了,柳清心抬头看着魂魄还未归位的苏霖泽问,“我要真的追你,你会给机会吗?”
他动了动嘴巴,嗫嚅了下,“也许会给吧!我不太清楚。”
柳清心又痴痴的笑了,她觉得眼下的苏霖泽很可爱。大约十分钟后,那种痛失心爱之物的感觉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她心情豁然开朗,肚子突然很饿,她要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我饿了,要去觅食了,就此别过!”
“你要去哪儿找吃的?”苏霖泽走在她身边,并没有就此别过的打算。
“学校的餐厅这个点肯定没吃的,只能去便利店看看。”
“看在你为我记笔记的份上,我请你吃宵夜。”苏霖泽说。
“好啊!好啊!”她欢呼雀跃的拍手。
苏霖泽有些搞不懂她情绪何以转变的这么快,刚才伤心落泪楚楚动人的是她,眼下笑容灿烂的还是她。她的文他私下里搜索看过,文风清新活泼,想表达的意思都在言语表面,缺少其他人所说的感染力,不过她的笑容,个性真的很吸引人。真是人如其名,清新又自然。
他们来到校外的美食街,柳清心知道有一家小店的奶昔和豆花做的特别好吃。而且晚上吃这些对皮肤好,又不会长肉。拜她那个从三十岁就特别注重保养养身的妈妈所赐,她从小对吃养成严格的习惯。她的皮肤即使在全素颜的状态下也白润通透到发光。
所以在第一次见到她举着巧克力派在面前时,苏霖泽就记住了她这张美丽独特的脸蛋。
吃完豆花,喝完奶昔,对人生感到无比美满后的柳清心脑海里灵光乍现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学校晚上九点半关门,现在几点了?掏出手机一看,时间过了六分钟。
“怎么办?大门进不去,我们总不能翻墙进去吧?”
“首先墙很高,我或许可以顺利翻过去,你不行。还有墙头上装有警报,学校更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全程监控,想翻墙等于往枪口上撞。还是在外面住一晚再回去。”
“看来只能这样了!早知道就忍忍不出来了。都怪你,请我吃宵夜害我回不去,住宿的钱你付。”柳清心责备他。
“你身份证带了吗?”苏霖泽故意多问一句提醒她。
“啊……”柳清心叹了口气,低垂着头,双脚使劲在地上跺,“真是因小失大啊!”
“去我家吧!除非你有别的办法。”
“啊?”柳清心惊诧的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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