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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他成名了。
他的身边总是环绕着各种女人。她们大多数年轻漂亮有才华。
而她为他，生下了大女儿万黛，肚子里还怀着他们爱情的结晶。
战乱纷飞的年代，他们从南京来到重庆。有他在，她这个富家小姐什么苦日子都能过。
她支持着他的创作，默默的承受着繁重的家务。
在他眼里，她不再是当年那个有高雅气质有学识的大家闺秀，她完全沦为了一个普通的小家子气的家庭妇女。
她不再是他心目中的“愫芳”式的理想女性。
而他，真的就遇见了一位这样的女性。
那个女孩是他的学生介绍给他的，是那个学生的姐姐。
那个女孩叫邓译生，后改名叫方瑞。
在他眼里，她比她青春，比他温柔，比她贤惠，比她更懂他，唯独没有她的咄咄逼人。
丈夫出轨了。
她不知道，她挺着大肚子为他洗衣服，她看到了一封笔迹娟秀的信，她正准备看信的内容，他一把从后面夺过信，揉成团，吞进了肚子里。
她明白了。
伤心欲绝。
“家宝本来就是个感情的动物，他自己都说了‘自己就是一堆感情’，我怎么还能不看好他呢？”
她不断的劝慰自己。
他，依旧是她爱的家宝。
“错是他犯的，可是我也有过错。”
她能被算作“错”的就只有“打牌”、“不工作”罢了。
她拉着他去打牌，是想让他不那么辛苦，她想让他劳逸结合。
她不工作，在很大程度上只是为了更好地照顾丈夫、孩子，说来也无可厚非。
她反省自己。
“我对家宝管得太严了”。
她总是催促他不要为了写东西不眠不休、按时吃饭、注意卫生。
这不是严，这是关心！这是爱啊！
她一直支持他创作，因此，他们很少有沟通的机会，她甚至为了避免打扰他，经常带着孩子住到父亲郑烈家，没想到，这为她的丈夫的出轨创造了条件。
她绝望了，彻底搬回了娘家。
而他和婚外情人公开同居。
出轨的男人往往很难回头。
因为他尝到了外边女人的滋味，就好比他突然吃到了一样他很喜欢的菜，他想一直吃下去。
因为男人婚外虽然多半是因为性，也有情的成分，特别是当他觉得婚外情比婚内情感觉更舒适时，想回头就难上加难了。
所以，任何妻子，都要把丈夫出轨的苗头扼杀在摇篮。
当然，出轨这事上，更大程度要靠男人自己自觉。
遇见对的人，总是越相处越依恋。
他和婚外的她在一起日久后，两人越发难舍难分起来。
他向她提出离婚。
那一年，她30岁，一个女儿4岁，一个女儿2岁。
她没有工作，没有固定收入来源，她不敢想象要是没了丈夫，自己的人生会是怎样的结局。
最重要的是，她始终觉得自己可以唤回丈夫的心。
她不离婚。
他和婚外情人同居了十年。
这十年间，他曾向另外一位叫李玉茹的女人表达了自己的爱慕之情（据李玉茹的回忆），那段短暂的恋情因为对方的母亲的反对而告终。
04.
一个选择后，从此决定了一生的道途。
——普希金《未选择的路》
1948年底。
新中国成立前一年。
龙华机场。
“你不是说通知了家宝了吗，他人呢？”
父亲第四次催她带着两个女儿上飞机，她冲着父亲喊道。
她的父亲是前南京国民政府最高法院大法官郑烈。
他决定用专机将一家老小运送到台湾。
父亲哑然。
她带着两个女儿毅然走出了机场。
父亲呆看着自己的女儿的背影，最后只能看到一个小黑点。
他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女儿决定的事，无人能阻拦。
她一直没回头，她害怕看见父亲含泪的双眼，她也害怕父亲看到自己哭红的眼睛。
她迈着坚定的步伐。
“我们本是一体的，是生生世世不分离的”。
她的家宝曾这样对她说。
家宝一定会回头的。
我们是患难夫妻啊！
没有我们的爱情，就没有《雷雨》。
她一直这样想。
她等了一年又一年。
终于等来了一个又一个人。
唯独没有家宝。
新中国成立了，不允许一夫一妻，而她的丈夫是伟大的剧作家和相关领导。
于是，他彻底的要和她离婚。
“让家宝来见我，我不和你们多说。”
她一直不松口。
“他（家宝）现在的境况左右都不好，搞不好还要受罚，这样不利于休息更不利于创作，他也好久没出好作品了，你不忍心看着他这样被毁了吧！”
终于，有位劝说者，每个字都说进了她的心里。
她决不能容许他因为她而受影响。
1951年。
签字离婚当天，他在中央戏剧学院会议室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丈夫。
他还是老样子，只是看起来比以前胖了，他似乎被照顾得很好。
她哭出了声：
“过去我爱家宝，嫁给了他，现在我仍然爱他，我成全他，我同意离婚，希望他幸福。”
……
她开始工作，她放弃了银行的高薪工作，选择和家宝同在教育行业。
她先后在母校贝满中学、回民中学、聋哑学校、十二中当教师、校长。
她一生未再结婚。
而他一生挚爱的家宝，二婚娶了方瑞。
方瑞于1974年过世。
她期盼着她的家宝和自己复婚。
他却与京剧名旦李玉茹同居了。
1979年，69岁高龄的曹禺与56岁的李玉茹领取了结婚证。
……
若男人痴爱女人，往往会有好结果。
若女人爱男人胜过爱自己，往往是悲剧。
同为作家的曹禺与邓译生的女儿万方也很同情她。
她曾在女人作品《女人心事》里写到:“女人一生最黑暗和最耀眼的，都是婚姻和爱情。”
爱成执念终是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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