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宿舍午休过后,腋下夹着几本书,急匆匆地往1号教学楼赶,看到教室102里空无一人,便径直进去,坐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上,自习。
没过多久,进来一个女生,直接坐在我前面一排,铺上座垫,拿出书本,开始自习。
这个时候,教室里没有别人,只有我和她两个人。
那天我在复习考研的高等数学,她在我座位的前一排,也在学习新课高等数学。我稍稍抬一下头,便可看见她的练习本写着:港工给排水96(1)班,李菲,正如我的书的扉页上写着:大连水院养殖系淡本94,张卫明,一样。
自习过程中,她扭头,怯生生地问我,“同学,你能帮我看看这题吗?”
我很意外。这个女生,她怎么确定我能帮她解开难题?难道是我面前摆放的《吉米多维奇数学分析习题集》,还是被我被我不知翻了多少遍明显旧了的同济版《高等数学》教科书?我不得而知。
不过,我毕竟在高等数学上下了些功夫的,给一个初学高等数学的小学妹解答几个问题,还是有些自信的。
我拿眼一瞟她递过来的本子上抄写的习题,是我曾经反复练习过的题型,便说,“行,让我先看看”,并且谦虚地补充一句,“我也不一定会。”
稍加思索后,我用笔头轻轻地敲敲她的肩膀,说,“同学,好了。”
我起身走到她的座位旁边,站着,给她拿笔演示。我不敢瞅人家,只能一边演示,一边跟做贼似的偷偷瞟一眼。
她的明眸,似一汪秋水,清澈而深邃。白皙透亮的肌肤,象婵翼一般娇嫩,似乎吹弹可破。身上散发着幽幽的清香,那是一个纯洁女孩特有的芬芳。如瀑似泻的一头黑色的秀发,在金色的阳光下,闪着迷人的光芒。
我承认,在那一瞬间,我的脑海里展开了无尽的遐想。
讲解过后,她轻声地对我说:“谢谢”。
我坐回座位,接着自习,但心神开始不宁,始终无法集中注意力到学习上,但表面上,故作淡定,其实,早已心猿意马。
我们的学校不大,但位置绝佳。整个学校依山傍海而建,占尽天时地利。我们学生的宿舍,无论男生女生,也都是矗立在山脚下,濒临海边。
靠近窗户的床铺,同学枕着头,斜躺着,便可透过窗户,望见外面蔚蓝色无边无际的大海,海上日升,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慵懒的学生,总是在一屋子的阳光下,掀开被窝,伸伸懒腰,穿上衣服,起来,洗漱完毕,再开启一天三点一线的上课吃饭休息的模式。
我们宿舍,受到来自陕西韩城的老六经常说的一句话-“脱得光,睡得香”的影响,裸睡的,有好几个。
学校小,有学校小的好处。后来,我与李菲,总是能无意有意地碰见。有时候,去食堂吃饭的路上,正好碰见她从食堂打好了饭拎着水壶往回走,远远地望见了她,她的眼睛的余光,似乎也看见了我,轻轻地低下头,象风一样,飘过;有时候,在晚上上自习的时候,我正好下楼,她正好上楼,我们彼此擦肩而过,我们的眼神一触即开,她羞涩地低下了头。
李菲,比我小三岁,低两届,学给排水工程专业。她生在在鸭绿江边,长在鸭绿江边-北部边境口岸城市丹东,隔江相望,对面便是我们的友邦-朝鲜的新义洲。
认识李菲之前,我没去过丹东,但听说过丹东。在我的内心,对这座城市,充满着好感。
听说,这是一座英雄的城。“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鸭绿江”的雄壮歌声,就是唱响在这座城市。伟大的抗美援朝战争,这座城市,贡献殊伟。听说,
鸭绿江上至今还横亘着一座锈迹斑斑,只剩中方这半截的断桥,见证着中朝两国人民精诚团结,抗击美帝的光荣历史。
近些年,我去辽宁,去大连或者因公出差东港,总会抽时间去丹东看看,去看饱经风雨历尽沧桑却沉默无语,牢牢矗立在鸭绿江上的断桥,沿着鸭绿江边的景观步道,静静地走一走,时而俯身凝视缓缓流淌的碧绿的江水,时而驻足举目远眺对岸的新义洲。那平静和缓流淌的江水,似乎在讲述着我那久远的故事,讲述着这个城市的那个女孩,曾经对我的爱恋,对我的痴心痴情,对我的无尽缠绵。
一个人,一座城。一座城,一个人。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因为一座城,爱上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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