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我以为贴梗海棠、垂丝海棠和西府海棠是三姐妹,其中贴梗海棠开花最早。后来当然知道了,木瓜海棠属的它与苹果属的垂丝海棠和西府海棠只是同为蔷薇科。
贴梗海棠的花期盛时,垂丝海棠的花会零零星星开几朵。但贴梗海棠的花不是齐开齐谢的,花盛期过后,还会有花三朵五朵稀稀疏疏地开。花开盛时,也不像垂丝海棠那样,一树都是花。它的花或两朵或数朵一起开放,每一朵花都仍然是它自己,不会被淹没在群花中。所以,纵算花开到最盛的时候,它也是那样,深棕色枝干上有花数朵。正是因为这样,很长时间里我都误会了它的名字,以为是铁梗海棠。
贴梗海棠的花五瓣,比苹果花略大,花瓣也更为硬扎。也有重瓣的,比碧桃的花更红更艳。
但是,相较于垂丝海棠、西府海棠,又或苹果、碧桃,贴梗海棠是更知世故的花。国人喜欢红色,认为其喜气,于是新婚要穿红衣,过节要挂红灯笼,春节要贴红对联、红窗花。所以很干脆地把红色称为中国红。贴梗海棠的花就是红色,非常纯正的红:多一分深,少一分浅,是恰恰好的红。说它知世故,是它的花期就在春节前后,好像是为了庆贺这个最大的节日,为了让人过个红彤彤的年而开放。这简直就是知情知意的花。
但要说它世俗,会迎合人的心思吧,又不是那么回事。它结的果是木瓜,可大如拳头,却从青涩到成熟,都没有一丝甜,不仅不甜,还酸得每一想起,都口齿生津,比梅子还厉害。知道国人喜欢红色的它,难道不知道人人喜欢甜蜜?偏偏它就是结那么大的一个酸果。
知世故,而又不世俗,植物中除了贴梗海棠,我还真想不出其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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