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话,写了书
伸手抓住了两个世界
——玉素甫·哈斯哈吉甫《福乐智慧》
01
1995 年 9 月 8 日,张爱玲在美国加州病逝,终年75岁。被发现的时候,她已经过世一个星期。
假如不是夏志清,今天中国大陆的读者,可能仍不知道张爱玲。
夏志清最著名的代表作《中国现代小说史》,1961年出版于美国,里面关于张爱玲的篇幅是鲁迅的两倍。
与之对应的是,1950年代至1970年代中国大陆的所有文学史、文学评论中,张爱玲的名字从未出现——她完全被历史活埋了。当时被历史活埋的作家还有:周作人、沈从文、钱锺书……
而在当时,鲁迅是神。
《愿此生岁月静好:张爱玲传》本书用最优美的文字、最诗意的笔法、最全面详实的资料,权威生动地展现与总结了张爱玲传奇的一生。随书别册《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张爱玲作品评论集》,当代传记与民国评论交相辉映,还原张爱玲最好的前世今生。
夏志清对张爱玲文学地位最重要的断语有三:张爱玲是“今日中国最优秀最重要的作家”;《金锁记》是“中国从古以来最伟大的中篇小说”;《秧歌》在中国小说史上是“不朽之作”。
因为夏志清的推崇,后来的大陆学者才开始重新审视意识形态重压下的文学史。
很多和张爱玲相熟的人都说她太过凉薄,也不经常和朋友互相走动,甚至还因为不会“来事”,把南加州大学的工作也给丢了。但正是这样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从1963年起开始跟夏志清往复书简,在这些信里,她谈创作、谈翻译、谈出版、谈读书、谈生活、谈友情,时间跨度非常大,涉及面非常广。通常在每封信后面,夏志清会加上或短或长的按语,对信里所载之事实及其背景做些批注和说明。而这样的友好往来一下子就持续了整整二十一年,直至张爱玲去世的前一年。
张爱玲写给夏志清的信件
02
作家蒋蓝认为,在所有苦难的劳役者、承受者、牺牲者中,那个最深最重的群体, 也许就属于“作家”。他在散文集《倒读与反写》中这样写道:
在这个家族里,鲁迅被通缉,普希金被流放,拜伦参加起义,萨特拼死抵抗纳粹……
屠格涅夫流亡,米兰·昆德拉流亡,雨果流亡,伏尔泰流亡,马尔克斯流亡……
布罗茨基坐牢,索尔仁尼琴坐牢,陀思妥耶夫斯基坐牢,帕斯捷尔纳克绝无接受诺贝尔文学奖奖的权利……
海明威自杀,川端康成自杀,茨维塔耶娃自杀,叶赛宁自杀,茨威格自杀,老舍含冤投河,傅雷夫妇受辱自尽……
曼德尔斯塔姆被害,勃洛克“夜莺被放在油锅里炸”,柔石被枪杀时29岁,殷夫22岁,胡也频28岁……
而卢梭真诚的坦露,杜拉斯昭示隐秘的欲望,巴金心重的忏悔,波伏瓦自我的剖析,胡风被囚禁的二十余年,沈从文在几十载最好的写作年纪里才华付之东流,瞿秋白的就义和“多余 ”……
林林总总,数不胜数,谁又能看得清,看得透?其它的世俗困窘、生活折磨,更不足语耳!
本书是作家蒋蓝的阅读西方哲学、文学作品的笔记。所谓“倒读”,其实就是“乱翻书”,这样的阅读往往可以发现一些常规逻辑难以发现的奇妙之处。《倒读与反写》体现了蒋蓝较为全面的整合能力。
03
当作家与我们离得太近时,由于没有陌生感、距离感,在缺乏时间帮助的情况下,只有极富穿透力的目光,才能找出真正意义上的杰出的写作者。
若没有夏志清,张爱玲早已湮没在历史的尘埃里,寂寂无名。
有评论称,《中国现代小说史》的能量,不亚于一次文学革命。也是从这本书以后,中国现代文学研究才进入西方高等院校。
说起来有些可悲:我们仿佛完全没有独立的鉴别能力,要通过西方的译介和判断,才能知道一部作品好或不好。
莫言和刘慈欣,直到分别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和雨果奖,似乎才普遍被国内读者所接受,引起阅读风潮。
我们似乎集体无意识中就带着长期积累的自卑感,总有些慌,没有想过文学作为一门语言艺术,首先是写给本土读者并为本土读者所理解的。
当代中国未必就没有优秀的创作者——诚如作家张炜所说:“十几亿人口,那么多坎坷的不安的生命,当然会有杰出者。而杰作无论读与不读,它都是那样。”
阅读杰作就是打开宝藏的过程,不打开它,宝藏依然存在。
阅读这本书,很容易感受到张炜对于文学发自生命深处的热爱和对自己所处时代的使命感和责任感,窥探到作者精神疆域的深度和广度,感受到他的勇气和孤独。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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