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
一阵电话铃声,把小青从睡梦中惊醒。
“真烦人,有事没事总打电话!”
小青迷迷糊糊地咕哝着。她知道,这电话,十有八九又是老娘打过来,让她回家的。
虽不情愿,可她还是顺手摸到了手机。
“喂,妈,你挺好的吧?”她柔声细语地说。对方果然是她九十多岁的老母亲。
“嗯,我挺好。青儿啊,今儿个礼拜六,你休息吧?”
“休息。不过,我今天有点事儿要办,等办完事儿的,再回去哈!你可别等我哈!”
其实,小青今天什么事都没有;之所以这样跟母亲说,她是怕母亲一旦知道她啥时候回去,便又要忙着下地准备饭菜了。
虽然年事已高,小青的老母亲身体却还说得过去,除了同住一个小区的大女儿时常来给送送米面粮油蛋奶菜、帮着打扫打扫卫生做做饭之外,其他时间,老太太的一日生活,基本上都是自己来独自料理。
小青知道,母亲的左腿不太好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母亲的心脏功能也在逐日退化,稍一劳累着,就得喘上多半天才好。
小青的家,住在市内,距离母亲所在的镇子得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
小青的职业是一名中学教师,丈夫在部队,驻守边防,夫妇俩长年两地分居,已经都二十来年了;他们的独生子胖胖正在北京航空航天大学读大二。
年届五十,小青也和许多同龄人一样,不幸遭遇了难缠的噩梦——“五零肩”。
小青的肩周炎,和一般人的还不一样,恐怕跟“德尔塔”相类似,是同类病魔当中的变异升级版。
白天还好,正气足,且忙于事务;一到夜晚,小青的左胳膊便疼得放哪儿都不合适,恨不得挥刀去之。
这不,折腾了多半宿,天快亮时,好歹迷糊着了;没过多一会儿,却又被老妈的电话给吵醒了。
下午,小青开车先去商场,买了猪头肉、面炸老板鱼等老妈爱吃的熟食,便直接踏上了回娘家的路途。
中途,她又顺路到海鲜市场,买了点儿新鲜的小杂鱼。
到了老妈家,没等老太太从兴奋中反应过来,小青已将带来的熟食摆上桌,又和母亲一起,把小杂鱼清洗下锅,炖了二大盘子。
吃过饭,肚子一饱,小青的倦意很快袭上了头。她跟母亲打了个招呼,躺到次卧床上,合衣而卧,很快便睡着了。
睡梦中,小青恍恍惚惚就听见老太太在念念叨叨地,说什么天灵灵地灵灵的。她慢慢睁开眼睛一看,原来,老妈正在“照鸡蛋”。
什么是“照鸡蛋”?
所谓“照鸡蛋”,是民间流传的一种消灾避难之法。具体做法,就是拿一面小镜子,往上面洒点儿水,让它更光滑;再拿个生鸡蛋,在病人身上蹭两下,然后,用根筷子小心地扶着鸡蛋,一边念叨,一边往镜面上面立鸡蛋。如果立起来了,就说明你念叨的是真的;否则,就不是。
“妈,你在干什么呀?我这胳膊疼才不是什么鬼神造成的呢,就是实病,肩周炎!”小青气得忘记了疼痛。
见小女儿不高兴了,老妈连连说:“嗯,实病实病,是实病!我说这鸡蛋怎么咋也立不起来呢,看来,真的是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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