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辣椒

六月天里，骄阳似火。村民洒落的汗水，最终开始得到回报，庄稼地里一茬接一茬的蔬果开始成熟。不规则弯曲的深绿黄瓜、青红交加的番茄、静静地躺在藤蔓间的菜瓜、还有那红绿的辣椒。

鱼儿辣椒，是外婆的手作美食。辣椒是主角之一，可是里面并没有鱼儿。

七八月，刚从地里摘回来的红辣椒，装满了竹篮。将辣椒洗干净，沥干，再用剪刀竖着剪开，捣出里面的辣椒芯和辣椒籽。我看着外婆剪辣椒那利落的动作，也曾试着照她的样子，捣鼓那些辣椒，往往都以手指被辣得通红告终，那像被开水烫过一样的疼痛至今记忆犹新。

拿起一个剪开了肚皮的辣椒，再用勺子从剪开的口子里灌入磨碎的糯米粉，一勺接着一勺直到再也装不下，才用勺子刮下多余的粉末。和糯米粉一起磨碎的，还有从篱笆边那棵花椒树上摘下来的青花椒，因此也带着一股椒麻的香味。

被灌入糯米粉的红辣椒，就像吃得饱饱的鱼儿，肚子鼓鼓，尾部尖尖，翻着白色的肚皮，很是好看。想必也因此才起了“鱼儿辣椒”这个名字吧！

夏日的夜晚，窗子透着昏黄的灯光，外婆熟练地往红辣椒里灌着糯米粉，做好的鱼儿辣椒被整齐地放进同样大红色的塑料桶里。一层大头朝着中间，尖尖的尾巴朝着通壁，又一层调转方向，交替放平，直到快要装满为止，最后盖上一层塑料纸。第二天天不亮，外公就会挽着这桶鱼儿辣椒，赶着最早的班车，去到城里售卖。

外公售卖鱼儿辣椒的日子，偶尔也会有剩下一碗半碗。我坐在灶前，瞅准时机，往灶台里塞进去柴草，火烧得旺旺的，外婆往锅里倒入菜籽油，锅里便冒起青烟。鱼儿辣椒被一个个放进锅里，外婆不停地给它们翻着面，滋啦滋啦的声音从锅里传出来，最后用锅铲把它们压平，再翻两次面，就出锅了。

出锅后的鱼儿辣椒就更像鱼儿了，扁平的身体面油煎后发皱的皮，像是浅浅的鱼鳞，白色的肚皮变的焦黄。一口咬下去，先是辣椒的辛香，再是咸香椒麻的软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