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农村,是那种大山里的农村,房屋依山而建的两层土楼,中间是厅堂,东西各有厢房,厢房分前后两间,前面是带灶台的厨房,后面是卧室,厅堂背后是木楼梯,东西卧是有小门和楼梯间联通的,联通的楼梯旁形成一个小屋,这算是我的祖屋,我记事时,爷爷奶奶是住在东厢房,太奶奶住在楼梯后的小屋,父亲母亲住在西厢房,叔叔姑姑们应该是住在楼上,这就是我的祖屋。屋背后是半山腰的晒谷场,东侧是平地,平地旁是另一户人家,磊了一堆小石砖隔开,门厅前也是平地,公用通道,平地下就是果园,平时种了橘子、梨、枇杷、桃子等果树,再往下放眼望去就是层层梯田,和远处的另一座山,以及山脚下进村的小马路。
父亲是兄妹八人中的老二,当过兵,退伍回来在当村支书,母亲基本不识字,从嫁入家门那一刻,奶奶估计就觉得高人一等,母亲不谙人情世故,并不懂得处理婆媳关系,因此婆媳关系相处得并不融洽,据说我母亲生完我月子都没做,因为劳动力不足就要下水稻田干活,后来就分家,在祖屋的西侧下个小坡的地方圈了块地盖了两层红砖房。选这估计是旁边有口天然的山泉井,附近的邻居喝水都从这打,新房的厨房后门就是水井,有山有水环境好。
父亲每天骑自行车上班,母亲就在家做裁缝,两年后妹妹出生了,记得在我四五岁左右,我端着米饭跑到床边,妹妹刚睡醒,我应该是想喂口米饭给妹妹吃,却被手舞足蹈打翻,米饭洒了一床,这是我第一次印象最深的母亲生气,以往通常犯错骂咧几句教训下就完事,可这次我本能感觉到她要打我,感觉要受到攻击的我撒腿就跑,跑出大门我想应该没事,回眼一看母亲手里握着扫帚就从门里追出来,逃生欲望驱使,右拐顺着小坡就往奶奶祖屋那边跑,母亲追到祖屋门厅前见追不上我了,手里的扫帚就朝我砸了过来,还好腿脚灵活躲闪过去,母亲停下脚步,我也停下和她对峙,甩了一句“有本事你就别回来”径自掉头回去了。那几日我是躲奶奶家不敢回,估计是父亲把我接回去的吧。
后来父亲为了我读书,工作从村支书调到乡里农机站当站长,我就寄宿在小东门姑父家,后来父亲在单位楼下开了个小餐馆,母亲也就从农村的小裁缝转行当了餐馆的老板娘,但是没有帮手,母亲也勤快,自己学厨,夫妻店就这么运营着,我和妹妹放学回家就当小餐馆的服务员,端菜、收拾餐具、扫地、拖地…劳动意识和服务意识就从开餐馆建立起来的,由于绝大多数家事都由母亲操持,压力过大,暴戾的性格并没有缓解,有次妹妹嘴馋对面小卖铺的零食,嘴角被母亲拧得青一块紫一块。
母亲的文化底蕴低,完全缺失的家庭教育造成我对她的关系隔阂巨大,除了养育之恩,很难从心底产生别的依赖。因此我倔强、叛逆了很多年,但是还好没有误入歧途,却也没有大作为。
母亲的爱会影响孩子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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