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除了反映每个平凡人生所面临的围城,也反映了当时知识分子的面貌,偶尔有一些榜样,大多数是丑恶的。
以主角方鸿渐为例,他留洋多年没能学得多少东西,只有买来的博士的空名号。感情生活上,他不敢猛烈追求自己喜欢的唐小姐,又不善于拒绝苏小姐,最后半推半就选了孙小姐,犹豫而无担当。他没有能力,却不愿寄人篱下,也不愿融入污浊的官场,不上不下。他代表的是当时最普通的知识分子,不是没有大志,只是没有充足的能力,而又非没有能力。
与他形成对比的,有赵辛楣。我认为他是全书中知识分子的良心。外貌姑且不提——不是不帅,我认为他不缺这点魅力。他有真才实学,不像方鸿渐,赵辛楣是切切实实在政治上有学问的。他有广阔的心胸,爱苏小姐爱了那么多年,说放下就放下。他还仗义,从不吝对方鸿渐这个前情敌、后死党伸出自己的手,书中也有不少他帮助其他人的描写。他可以说是知识分子的一种理想形态。
另提一个虽不占篇幅,但令我印象颇为深刻的人:曹元朗。这个人相对于塑造完善的主角们,简直像一个丑角。除了他那用来娱乐读者的诗以外,他的名言:“诗有意义是诗的不幸!”更是令人叹服。他竟然能做诗人!这样的知识分子存在于诗坛,也是诗的不幸。
书中还有一类人,是如韩学俞,李梅亭的人。他们则是知识分子的毒瘤了。如韩学俞,故作高深,拿着克莱登大学的假学历,硬生生骗到了三闾大学历史主任的位置。被方鸿渐对质时,面色不改,对答如流,厚颜无耻的本领已经登峰造极。他有学问吗?恐怕跟方鸿渐一个水平。他跟方鸿渐“同是天涯沦落人”,同为克莱登大学毕业生,方鸿渐还留有一点自知之明与羞耻之心,他则是连这点矜持都丢掉了。至于李梅亭,他成天想着沾花惹草,见到女孩子就献殷勤;旅途中,几人资金紧缺,正需节俭度人,他存私房钱。至于他的学术水平,一个要学生给他抄小条子的教授水平会有多高呢。以这两人为代表,呈现的或许是知识分子界最大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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