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时间已经走过农历三月三,但是每年的三月,还是难忘三月三。
总有一句“又是一年三月三,风筝飞满天”的歌词在不经意见潜入脑海,带来一种温馨、祥和的感觉,呈现的是一段求学时的美好回忆。其中有一幅油菜花开漫遍野,两个中学生一前一后穿过满地金黄的图画最为靓丽最难忘。
那片大大的油菜地曾经在我高中母校的正门口,现在或许已经变为他用,母校也已经搬离。在20年前开始的高中岁月里,每逢农历三月,校门口正前方的油菜地都会编织出一场绚丽的金黄梦,未曾求证是附近的哪位村民在田里撒下了油菜种,也不曾想过这方土地以后的面貌,但是当年它的三月璀璨确确实实印在了我的心扉。高中最后的那个三月三午睡后的时光,我走在阿伟的后面,正穿过齐膝的油菜花田,朝着对面的校门走去。时而有三两只蜜蜂飞起,像轰炸机一样从眼前迅速掠过,偶尔看到一只蝴蝶在不远处的花朵上驻足沉思,还会看到成群的燕子从油菜花海的上空中飞过,迎着明媚的阳光冲刺云霄。 一切都是那么有朝气,一切都是如此有温度,一切的一切都为汇成一段别样嘉年华。
我走在花丛中间,被这美好的环境所感染,望着远处的天空情不自禁地哼起到现在都不知道准确歌名的“……带着我的思念和梦幻,走回到童年……”,走在前面的阿伟乐了,边嘲笑我跑调的唱腔,边提醒我注意脚下的田埂。我停下嘴巴的躁动,问他两个月后的高考准备报考哪所大学。经历过高考的人生,都会晓得,即使还没进考场,即使还没把握确定知识是否已经储备到位,但是想读哪所大学难免成为高考前的一种常规问候语,哪怕像我和阿伟这种从白天在一个教室前后桌听讲学习到晚上十点,十点以后还能结伴回到与学校隔着一块油菜地的民房出租屋继续共用一盏灯读读书聊聊题,最终在后半夜睡在相邻的床铺上的关系,也忘不了在某种安静的时刻蹦出一句流行问候。他当时听了我的问候,毫无犹豫就回答河南大学的重本(河南大学的一本专业),我觉得我听过他的这个回答,只是想不起来何时已经问候过。他从不问我要报考何处,因为他成绩比我好,所以那时听完他的重复回答与直接忽略“礼尚往来”的态度,我还是有丝淡淡的自找忧伤,可是呼吸几下油菜花的清香,仿佛那丝忧伤显的更淡愈悠远。
油菜花开败挂满油菜籽的时候,高考也近在咫尺,随时要碾压过来,我和阿伟照旧每天一起穿梭与学校和出租屋之间。我时常还会轻轻吟唱“~记得那年三月三,一夜难合眼~”阿伟却不会再开涮我的跑调,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和的安静,貌似他开始习惯甚至喜欢这种嘈杂。高考就像每天黎明的到来一样,盼望或者排斥,总归还是准时来到,我和阿伟没在一个考点,考完后也没一起填报志愿,甚至没有一起回出租屋收拾行李。我考后回到出租屋门口时,看到一台昌河牌红色面包车已经发动,我瞅了一眼里面的陌生司机,没看到副座上有人,后面的玻璃都贴着黑色保护膜,也看不清里面。我只顾进门,没再留意面包车,但是在推门的一瞬间突然听到阿伟喊我名字的声音,我退回来寻着声音的来向张望,声音来自那辆已经开走的面包车,看到后排一只手伸出窗外努力地朝我挥手,隐约瞅见半开的窗口漏出一张熟悉的侧脸准备探出却被一个大包裹卡住,我知道这是阿伟。
后来听说他真被河南大学录取了,不过不是重本而是二本专业,再后来听说毕业后又考上了邻省的公务员。此时,我与他天南海北,再也没联系,更没见过面,那张隐约的侧脸和挥舞的单手,成为这个农历三月的绝妙回忆。耳边又响起“~如今每逢春风暖,常念三月三~”,当下天上没有纸鸢飞,眼前也未见油菜开,金黄的人生梦定格在了和阿伟一起淌过的油菜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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