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纯白空白
天亮前,尘又抓了些海鱼放在幸的身边。然后飞回了母亲那里,他该给母亲一个安全的报到了。
在向巢穴飞行的途中,尘想,幸真是一只勇敢的海鸥,可是她为什么要做一只叛徒海鸥呢?他又想,母亲肯定要担心死了,到现在母亲还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他该怎样解释自己一夜未归这件事?如果母亲知道自己救了一只大家都痛恨的叛徒海鸥,母亲又会怎样责怪自己呢?母亲严厉的神情出现在尘的脑海里。想着心事,悬崖上的巢穴已经出现在了视线范围内。
白已经早早地看到了向巢穴飞来的儿子,但是他在回避着自己的目光,白知道儿子为什么不敢看自己,但是看到儿子平安地归来,她放心了。
尘回到了巢穴,母亲白因为一夜无眠,样子显得很憔悴。
“儿子,你有没有遇到危险,你身上的伤严重吗?!”白见儿子没有说话,但是看到他身上那些伤痕,于是打破沉默,急切地问。
“不严重,母亲,只是掉了几根羽毛……”尘想起来,他不久前刚因为回来晚,向母亲道过谦,他低下头,轻生地说着,“我一夜没回来,又让您担心了。”尘不敢看白的眼睛,同时他还在想要不要把救下海鸥幸的事情告诉母亲。
“不严重就好,我真的太担心了,昨天的战斗太可怕了,你一夜不回来,我真的害怕失去你……”白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不会的母亲,你不会失去我,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尘看到母亲因为担心自己伤心起来,他抬起头看着母亲的眼睛坚定地说。
“我知道你长大了,一些事情需要自己辨别对错了,我不希望你遇到危险。”白看着尘的眼睛说。昨天儿子营救勇士海鸥的英勇表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在儿子眼睛里看到了熟悉的影子,那是丈夫安的眼睛,经过昨天的战斗,她突然发现儿子迅速地长大了,那些来自丈夫安身体里曾澎湃涌动过的血液,如今也在儿子身上分秒不息地涌动起来,儿子的性格和丈夫越来越像了。丈夫认准了做一件事,就一定要把它完成,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甚至是生命——这正是她担心的。
她知道儿子不想把救下那只白色海鸥的事情告诉自己,她想,儿子大了,就让他自己去慢慢发现那些她不愿提起的往事吧,“但你要知道,我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我善良的儿子。”白最后说。
“母亲,我知道。”尘把头低下去,他把头靠在了母亲的翅膀上。
巢穴外,尘的三个好伙伴海鸥木海鸥岩还有海鸥谷正在向这边飞来。昨天战斗结束后,他们发现尘不见了,他们找遍了尘所有可能去的地方,但是最后都一无所获,虽然大家不愿意相信那个事实,但尘可能已经被海里的恶鲨吃掉了,他永远离开了大家。怀着悲伤的心情,三个好伙伴最后加入到了那些为战斗死去的海鸥们举行的哀悼仪式里,他们在长老海鸥的代领下,哀叫着,在浅海上空盘旋了一圈又一圈,直到血月升起才筋疲力尽地结束了哀悼仪式。
可是没想到,有海鸥说看到尘回来了,三个好伙伴喜出望外,急忙来看望尘。
正在和母亲谈话的尘在巢穴里听到了伙伴们的叫声,飞了出来。四只海鸥围绕着浅海盘旋,看到自己的好伙伴经过昨天激烈的战斗都还活着,大家太开心了。
浅海此刻阳光明媚,海面平静,细石滩岸边的海水清澈透明,阳光穿透海水,把海里大大小小的游鱼照的清清楚楚,缓慢游动的海龟划动着四肢,优哉游哉地沐浴着阳光,各种五颜六色的珊瑚和奇形怪状的水草在海底缓缓铺向远方,浅海这处富饶的海鸥栖息地,养育着成千上万种不同种类的生命。
木飞在尘的身边,他问尘:“你去哪里了,我们以为你掉进海里了,昨天都已经给你举行过哀悼仪式了。”
尘看着一脸诚恳的好伙伴,对木说:“你们可真行,我哪有那么容易就死的,我去做了一件对我非常重要的事情,但是过段时间才能告诉大家是什么事情。”
木说:“那好吧。”
听到尘说的话,谷说:“有什么事情对你来说很重要啊,我竟然不知道?”
“你肯定不知道啊,因为这件事只有我自己知道。”尘边飞边说。
而好伙伴岩表情凝重,他在大家旁边飞着,看着细石滩上那些身上有伤的勇士海鸥,岩对大家说:“灰色族群为什么要来偷袭我们,他们还会再来偷袭吗?”
“啊,这个可不好说。”谷回答道,“灰色族群这次偷袭来的这么快,说不定他们现在又在准备下一次偷袭呢!”
“不会吧!好可怕啊!”木听到了谷的回答,发出了惊叹,他向远处灰色族群所在的方向望去,警惕地观察着那个方向,然而那里的天空中一只灰色族群的海鸥影子也没有,他们离灰色族群的栖息地禁区还有很遥远的一段距离,当然什么也看不到了。
看到好伙伴木的反应,尘说:“应该不会再来偷袭了吧,按照昨天战斗的情况看,灰色族群的伤亡更大些,他们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发动偷袭呢?”
“对,但是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岩回答道,他的表情仍然很凝重。
尘看到三个好伙伴都有点担心,他就在心里想了想说:“我觉得什么情况都有可能是没错,但是昨天是我们族群在举行神圣仪式,灰色族群肯定知道我们在这天进行神圣仪式时戒备会放松,所以他们才会发动偷袭,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肯定知道我们加强了防守,而且他们肯定也害怕我们发起进攻,所以我想灰色族群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发起进攻了。”尘说完,看着三个好伙伴,等待他们说些什么。
“嗯,说的好有道理!”谷说,“这也让我感觉到灰色族群不仅仅是为了发动偷袭,很有可能他们也是为了阻止我们举行神圣仪式。”
“既然说到了神圣仪式,我们昨天不是说要调查那些被毒死的幼鱼吗?”岩说道。
“对啊,我们要调查幼鱼!”尘和木还有谷不约而同回答道。
于是四只海鸥马上飞低了高度,他们贴着浅海海面飞行,寻找着那种不常见的幼鱼。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那种幼鱼的鱼群,这些幼鱼形状细长,嘴巴尖尖的,这些幼鱼也发现了飞行的四只海鸥,于是不断地变换着鱼群的形状,在海水里盘旋着极快的游动。
尘和谷俯冲了几次想捉到这种幼鱼,可是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些特殊的幼鱼游得速度太快了,它们一大片聚集在一起,极快地变化着游进的方向,捉到一只实在太难。
木只能在天上飞着,帮他们驱赶鱼群,他帮不上太多忙,很着急,于是说,干脆再用红果子吧,这样就很快可以捉到了,但是其他三只海鸥都不同意,因为到目前为之,他们还没有搞清楚族群举行神圣仪的目的,所以他们更不能使用那种只有在举行神圣仪式时才会使用的红色果子了。
不过最后,在四只海鸥的合作努力下,岩成功地抓到一只幼鱼,他们把那只幼鱼放在浅海岸边的一处浅水洼里。
四只海鸥围着这条幼鱼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答案,除了鱼身形状是长的,和浅海里的其他小鱼没有什么区别。
最后,他们放了那只幼鱼。
尘因为还要去见白色海鸥幸,所以他看暂时得不到什么答案,于是和伙伴们道了别,他要赶快去看下幸的情况,昨天她的伤太严重了。
乘着海面被太阳蒸腾的上升气流,尘绕过白色族群海鸥经常觅食活动的区域,他回到了黑礁石森林。
幸正在吃那些白早上捉的海鱼,看到尘又回来了,幸停止了进食,她用充满敌意的目光望着尘。
尘也注意到了幸的目光,他说:“你放心,我出去只是去见我的母亲,但是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救了你。”
幸一言不发。
礁石森林里的海风呜呜地吹着,哗哗——偶尔一大片海浪冲撞上礁石,发出巨大的响声,刚才还平静的海面开始卷起了波浪,远处海平面上聚集起大块大块的灰色乌云,海风变得更加湿润凉爽,一场暴风雨正在快速形成。
尘又看着幸的伤口,那里已经开始愈合了,他又问:“伤口还疼吗?”
幸仍然一言不发。
见幸还是没有和自己说话,尘看着幸的眼睛又说:“你在这里把伤养好,等你可以飞起来了,你就可以回灰色族群了。”他看了一下远处越来越浓的乌云,暴雨马上要来了,“要下雨了,我得赶快离开这里了,这些鱼还够你吃一段时间,我得走了。”说完,尘就飞向了狂风里乌云密布的天空。
现在他顾不上思考幸对自己冷漠仇恨的反应,他只想快点飞回到巢穴,他加快着速度,母亲现在肯定在等着她回去,他想。
快飞到浅海栖息地时,尘看到很多勇士海鸥在天空里盘旋着,海鸥首领山和长老们也在其中,他们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难道自己被发现了?”尘突然紧张起来。
“但是抓自己也不用这样兴师动众啊……”尘放慢了速度,慢慢飞着,注意着那些海鸥们的一举一动,他准备随时逃跑,距离越来越近,但是没有海鸥注意到他。
他看到了悬崖上的巢穴,母亲白已经在等待着自己了。
尘放心了,又加快了飞行速度,此时天空里开始落下稀疏的雨珠,他回到了巢穴。
“怎么回事啊母亲,首领和长老们在等待什么?”尘刚一落在巢穴里,就向白问道。
“你忘了吗,今天是你的探险家老朋友回来的日子。”白说着,望向了南方雨云翻涌的天空。
“啊,对,他今天要回来了!”尘终于想起来。
在首领山的带领下,天空中所有的海鸥都开始努力地扇动翅膀悬停起来。雨珠开始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大家都注视着南方遥远的天空。
突然,“欧——欧——”南方的天空那边传来了海鸥的叫声,那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在密雨风浪中却很清晰。
很快,一小队海鸥的影子渐渐地从翻涌的乌云后面出现了。
尘也看到了那串模糊的海鸥影子。
“终于回来了!”他激动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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