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时候,叔骑机车捎我。叔说,一年到头了,大家聚聚,去你姐那吃火锅走。我上了车。
我和他们家关系蛮奇特的。他们的儿子叫秋男,和我是高中同学。我管秋男他爸喊叔,管他妈叫姐。姐开着一家火锅店,又和我姑是闺蜜。因此我们常有往来。
叔带我到火锅店那下了车。一下来路对面就有条狗在狂吠,脖子举得很长。我是很怕的;叔大喊:“你他妈的再叫!把你妈头砍下来!”那狗不响了,头埋下去。
叔从台阶上跳下来,说今天吃狗肉火锅。说着,叔不知从哪里擒来三只狗。叔当着我面杀狗。叔杀狗的方式很奇特:用刀在狗脑门上使劲拍一下,然后使刀平平地从头上切过;却不见血。叔杀了一只开始杀第二只,杀了两只开始杀第三只。一样的先拍后切,却不见血。
中午的时候,姑带着我六岁的小表妹来了,我爸我妈也来了,但是秋男没有来。我们吃火锅。姐这火锅店开得也很奇特。没有招牌,没有装潢。每个来这吃火锅的人都要登记全套的个人信息,而且要单人结算。每个人点的菜品都会附上纸条:“这是你第××次点××”。我看到我要的鸭肠上飘着纸条“这是你第32次点鸭肠”,我偷偷看姐,“这是你第1748次点黄喉”。
我吃了一中午,好像也没有见着狗肉。
下午的时候,我带着小表妹出去玩。我拉着她的手,走路。她累了,我就背着她;她困了,就伏在我后背睡觉。到了要坐电梯的时候,她早早地跳下来,朝那快要关闭的电梯门跑去。我急忙追,怕她出事。但我再仔细看时,电梯门开着,小表妹正对我站在电梯里,笑着。我挤进了电梯,却响起“滴滴”声。我抱起小表妹,却有个男人出去了。电梯不响了。
我送小表妹回去。在楼下碰见了姑。她送我一件火红的外衣。两个老年人从我们中间穿过,很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我意识到自己带着一顶奇怪的帽子。
我瞥见楼下布告贴着什么“当代青年……危害……”。
姑对小表妹说,快喊爷爷奶奶好啊。小表妹笑着,不说话。“快喊呀。”姑也笑着。我想等着小表妹喊完顺带问好。“快喊你爷爷奶奶好啊。”“你爷爷奶奶好啊。”小表妹突然说。我们都笑了。在我印象里,那是她第一次有意识地恶作剧。从她说完笑着的眸子里,我预感她将来必定是个绝世美人。
晚上的时候,我和秋男在操场上遇到了。他和我说了一些话,不过很快就忘了。我听到操场西边的高墙后面有唱歌声。我说,今天不会有音乐节吧?我和秋男就去看。果然是,可惜是要票的。我们就走了。
秋男这次看见我是很奇怪的。秋男渐渐不正常了,我知道。秋男拿刀到街上砍人——那是平平地从颈部切过……杀完一人去杀第二个人……却不见血……杀完两个人去杀……我害怕地逃走了。
晚上,母亲送了我一架自行车。我骑着很开心,在楼下一圈又一圈。配着火红的风衣、奇怪的帽子,很多次撞到了汽车。
家里面,有人说要来拜访。我心虚,以为是警察,结果只是来的只是医生。我有点累了,想要睡着,却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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