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将军一行人将近二十口的人,走过一座桥,而投宿的那家人在阎姓将军老宅子的西面,中间的杨树林郁郁葱葱的十分高大,此时的树叶已经泛黄,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哗啦哗啦的响,伴随着小河里的水声,别有一番风味。
可是此刻一行人哪里有诗情画意的心情,只求能找个地方吃顿热饭,睡个踏实觉。两家的距离不远,所以很快就到了。走到这家门前,才发现院门大开,几张大桌子摆在院中,杯盘狼藉的,还有几个中年汉子坐在院子里低声的谈话,
“不知道那个可怜的媳妇会不会回这个家再看上一眼,造孽呀!都是活人造的孽!”
“话说这冤有头债有主的,今天晚上就等着吧,那对奸夫淫妇一定会遭报应的。”
两个汉子在一边交头接耳,看起来不像是亲戚,而是本家的人过来帮忙的人,阎将军恰巧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在走进院子的同时,他用余光瞟了一眼周围,只是普通农家人的院子,杂草堆在墙的一角,浓厚的焚烧纸钱的味道在小小的院子里散开。院子的东边似乎别有洞天,留了一扇偏门,里面好像被棚子遮住,好像是存放草料还有柴火的地方。因为北方的冬天很冷,乡下人会储存一些木材和干草,在冬天取暖。
阎将军突然想起在他小时候他的父亲在房子里升起的火炉,深冬的夜晚,外面飘着鹅毛大雪,一家人围坐在火炉旁取暖,这时他的父亲会在火炉上烫一壶烧刀子酒,来上一把花生,慢慢的小酌几口,他的母亲在炉子旁边缝缝补补着衣服,炉火撩拨着他们的脸色,红彤彤的。而他在炉子里放一些红薯烤着,以前没有什么零食,烤红薯可是深受孩子喜欢。
回过神来,突然看到在堂屋的门口站着一个孩子,这孩子看起来也就十来岁的样子,身上脏兮兮的,穿着补丁套补丁的衣服望着阎将军。他没敢走进去,毕竟算是陌生人,生怕惊扰了院中的谈话声,只是静静的听着。不多时,便从屋子里出来一位老者,是被那孩子带出来的,估计是看见门口的阎将军等一行人不知道如何应对,便请出了自己的爷爷。那老者叫自己的孙子从屋里拿出了一簸箕的窝窝头,端给了门口的阎将军一些行人。大概从外貌上来看,他们这些人必定是逃难来的,肯定是饥肠辘辘的。
老者和那个孩子来到门前,阎将军说明来意是来借宿的,指着自己家老房子的方向说自己是老阎家的后人,那老者端详了一会阎将军,张口说到,
“可惜了几世的功名,被后世败光了家业,最后死的死逃得逃,好不凄凉!我曾经有幸见到你们祖上的荣光,在这穷乡僻壤里如同一块宝玉,闪闪夺目。你可是你们这村里阎家最后一脉。”
阎将军听了这老者一席话,便知道来对了地方。
“不知道怎么称呼您老人家,请恕小辈无礼。带一家老少来借宿一些时日,等到老宅修缮妥当,便不再叨扰。”
“这是哪里话,如今世道不太平,如今你返回故里,且是邻里关系,这是应该的。只是家里最近丧事刚过,今天晚上是刚刚亡故儿媳的‘头七’,只是怕你们忌讳这些事,所以要先说明一下,免得让你们住了进来,你们不知道犯了忌讳,或是看见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那老者说到这里,抬头看了阎姓将军一眼,看看是什么反应,看到了他一脸的平静,他一时也不再说什么,生怕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阎将军的妻妾们听到这里已经七嘴八舌的吵开了锅,
“我才不要住在这里,刚死过人的地方,多不吉利呀!万一要是闹鬼可怎么办!”
“谁愿意住谁住,老娘才不住这鬼地方!”
……
一群女人叽叽喳喳的乱糟糟的说着什么,孩子们一脸茫然,阎姓将军的孩子没有孬种,一个都没有哭闹的。
“给老子闭嘴,一个个的臭老娘们,有睡觉的地方就不错了!”那阎姓将军一声吼,金刚怒目一瞪,吓的一群女人六神无主了,用眼睛的余光去瞟自己的男人,一时间鸦雀无声。
阎将军转过身面对老者,面上带笑,
“老爷子,在下实不相瞒,如今我已经举目无亲了,生在乱世,在外闯荡了半辈子,如今回乡看到的皆是破败,难免悲从中来。初来乍到,不知道您家里遭遇的不幸,只是怕叨扰到你们,哪里还敢嫌弃,只求当下能有一处遮风避雨的去处暂且容身。”
那老者看这眼前的汉子不像恶人,便答应了他们在东边的棚子里暂住,倒也不小,刚好容得下他们这些人。
阎将军安顿好家人,自己来到院中。
夕阳的余晖洒在院中的东泥墙上,墙边有一口井,井边有一颗树,这树倒是有些年头的样子,树冠参天而立,竟是一棵大槐树。常言说,槐树聚阴,‘木’和‘鬼’,便可以看出。一般人家是不愿意在自家院子里种槐树的,因为忌讳。可是这院子里的槐树看起来好多年头,显然有些历史了。不知道经历了几代,又聚了多少冤魂。槐树的叶子小小的,如同一串串的钱,此时满院子都是它的落叶。透过矮矮的泥墙,他看到了徐徐流淌的小河道,闪闪的发着光,金灿灿的。这里地势低洼,所以聚水。水属阴性,而周围被水环绕,加上院中的布局,阎将军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今晚可是‘头七夜’,死去的人会回来和亲人道别,看他们最后一眼,当然也是尘缘了断的好时机。
突然一声女人的轻笑声从旁边的屋子里传出来,‘真是讨厌死了!’,伴随着一声娇哼,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阎将军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见过的女人不在少数,一听这声音便知道这声音的主人便猜出了七七八八,定是一位风流成性的骚狐狸。紧随其后的是一位中年汉子,只是眉眼间掠过难以掩饰的疲惫,却是一种满足的疲倦,阎姓将军一看哪里不懂,多半是房事过于频繁,阳气不足所导致的。
只是一瞬间使他感到奇怪,如果猜的没错,死去的那位老人口中的儿媳应该就是眼前这位汉子的妻子,可是这个女人又是谁?难道是找的野女人?
怀着不解的想法,他看着那个女人径直走到自己眼前。只见大碎花制成的衣衫微微敞开着,额前的发丝在眉眼间愈发的妩媚,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媚眼如丝的盯着眼前的男人,自带一股子浑然天成的魅惑。纵使阎将军这个情场老手,也不禁心头荡漾。可显然此刻,并不应景。
“你个混账东西,又带着这个野女人来家里厮混,今天是你媳妇的头七,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只听那老头低沉的骂声,虽然声音不大,可是却难掩的愤怒,举着手中的拐杖颤颤悠悠的就到了那汉子的近前,抬棍便打。
那汉子可不是省油的灯,闪身一躲,回过头恶狠狠的瞪了他爹一眼,
“你个老不死的东,要不是当初你出主意让我娶了那个婆娘,说不定今天早已今非昔比的成了有钱人家,都怪那个扫把星!还不都是你的错!”
说完便要还手,阎将军三步并作两步,一闪身便来到了那个汉子的面前,一把拽住他的手,往后一掰,顺手使了一套小擒拿,控制住了那汉子,那汉子开始哭爹喊娘,刚才的嚣张跋扈一下子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再说阎将军这么多年在战场上添血,一个小小的不孝子他还没放在眼里。
旁边的老者看着被制住的儿子,想要开口阻拦,生怕自己的儿子有个三长两短,白发人送黑发人。可见这汉子的嚣张跋扈必定和老者夫妻的宠溺有很大的关系。
自己的儿子都要对自己动手了,自己却还要担心那个不孝子的安危。
一旁的那个女人冷眼旁观着,眼里满是不屑,大概她也看不起眼前的这个男人吧。转身便又回到了偏房,阎将军放开那个汉子,那人像只摇尾乞怜的狗,闻着味便又跟着那个女人回了房间,那女人扭着腰肢,三步一回头,盯着阎将军看个不停,媚眼如丝,眼睛里似乎充满了欲望。
“真是家门不幸啊,生出了这么个孽障玩意儿!死活随它去吧,我都这把年纪了,也管不了一辈子。”说完拿起拐杖颤悠悠的走了,那男孩在旁边看的真切,却是一声不吭,只是冷眼旁观着发生的一切。
阎将军看着那老汉慢慢的走开,这时天色已经晚了,便回了那棚子,准备休息,这么多天的舟车劳顿已经使他筋疲力尽,他迫切的想要睡一觉。那间棚子不是很大,但是好在有很多的草堆,天气不是很热,也不冷,一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天黑了下来,便陷入了沉静。
晚上的风有些急促,从树林里的树梢上传来一阵一阵的声响,月亮似乎并不想在树梢停留,不紧不慢的盖上了灰色的云被,露出身体的一部分在发着光亮。寂静的夜里偶尔会听到不规律的喘息声,如同野兽的低喘,却夹杂着一丝的淫靡。这座棚子离这家老汉儿子住的那间房子紧挨着,虽然一片漆黑,但是从声音可以听出,这是男女在行鱼水之欢时发出的声音。
阎将军在半夜醒来,只觉得的周围的空气湿润润的,大概知道已经到了午夜时分,露水已经挺浓的了。也许是被噩梦惊醒的,已经无心再睡。从隔壁传来的声音在他醒来之后便发现了,不是他喜欢听这对男女的合欢,只是这夜太静了!
“啊啊,不行了,快快用力!”
“死在你身上得了,骚货,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动静飘荡在四周的夜色里,和它们融为一体。在这样一个头七的夜晚显得有些诡异。
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从刚才那间屋子里传出,打破了宁静的夜色,如同水波荡漾开来。阎将军打了个激灵,这一声叫声如同生命的绝唱,却又不是恐惧,好像是在宣泄。紧接着房间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要让你看着她死!!狗男女!狗男女!不得好死!!”
这注定是一个难眠的夜晚,头七夜的晚上,冤有头债有主,索命的鬼必然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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