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逆
“姐姐！”
我疯狂的跑着，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慢慢模糊了那片草坪，妈妈的呼喊越来越近，心快蹦出了嗓子眼！
“小兔崽子！你跑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一个包裹着烈焰的巴掌陷进我的屁股中，火辣辣的感觉逼出了我的眼泪，那片草坪又清晰了。
“我不想去珠心算，我不要待在房间里学英语，我要和妹妹一起去自然科学！”
“去去去，我给你们去！我一个人养你们容易吗！啊！容易吗？为了你以后过得好一点，我有错吗！我不累吗！”
妈妈撒开了手里提的东西，瘫坐在地上，大声哭着。
我吓呆了，前几天才对爸爸许下的承诺再次回响在我耳内。
“妈妈，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一个人跑出来，我不该惹你生气！妈妈，你起来，我们回家！我去上珠心算，在房间里学英语！”
“好孩子，你要理解妈妈！妈妈都是为了你好！”
妹妹因为脑部的问题，上完小学就没在继续学业，待在家里。因为喜欢动植物，常常嚷着买了各种书籍，在家的后花园里，外面公园，楼下板凳上，手里都攥着几本书。与以前无异，妹妹一看虫子就是一天，遇到动作快的就换着不同类型的看，遇到爬的慢甚至不动那就直接拿出纸笔写写画画。
而我每天只能埋头在一堆作业里，又到假期了，我竟也提不出什么兴趣，趴看着和我上半身差不多高的作业集，手指不安地摆弄着笔。
“默默，不要偷懒，赶紧把学校作业做完，补习班的老师新发了几套卷子，也要抽空看看！”
我一语不发，仍旧摆弄着笔。
“甄甄，你不能进去打扰姐姐！”
妹妹从来都是这样自作主张，有时候掘得连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母亲的声音还没消失，我的门就响了。
“姐姐，你看，今天我在草坪上捡到一只受伤的蝴蝶。它翅膀能动，可是却飞不起来！”
我立刻拉开椅子，让妹妹捧着蝴蝶的双手来到台灯下。我担心地细细看去，那对闪耀的黑色翅膀上沾满了水珠，或许是翅膀湿了飞不起来。我想到这，便侧身拿出张抽纸，对准叠起纸张，轻轻去擦拭。蝴蝶也好像知道是在帮助它，放下自己的翅膀，一动不动。完全擦干了，蝴蝶试探性的动了翅膀，我们俩轻手轻脚地用瓶盖去饮水机前接了点水，又摸进房间。
“小蝴蝶，喝一点水。”我们期待地看着它。
黑黄色翅膀频繁扇动，触角在瓶盖前摆动几下，几只细长的脚踩前进几步，踩在了瓶盖狭窄的边上，一根长长的黑色管子伸向水面，小小的涟漪泛滥开来。
“姐姐，它喝了！”
“是啊，你看，它的嘴又细又长！”
“你们俩干嘛！陈梓甄你给我出去！陈梓默做你的作业！”
妹妹对我做了个鬼脸，再次小心翼翼地捧着蝴蝶出去了。我无力地坐下，又开始摆弄那只笔。
“陈梓默，你干什么你！原来你的生物这么好，这次考试怎么直接没及格？考试睡着了？你给我解释清楚！”
“我……听不懂老师讲的了。我……能去补生物，不补数学了可以吗？”
“你别给我装佯！我都知道，你就是故意的！下次你再这样，假期我就不带你去奶奶家了！给我去补数学！”
“妈！”
“进去写作业去！”
“妈妈！姐姐她不想写！她喜欢小动物！你为什么不让她看这些！”陈梓甄突然义愤填膺地在一旁大声说到。
“你懂什么！闭嘴！”
下课铃声响了，“梓默，生物老师喊你去她的办公室一下！”
“陈梓默，怎么了？这次生物考得那么差？是不是家里遇到什么了？还是老师讲的哪里听不懂？”
“不是的，老师我很喜欢你讲的课，讲得很好！”
“梓默，那这是怎么回事？你能跟老师说说吗？”
“老师，我……我不想让妈妈给我报数学的补习班，我想学生物，我喜欢生物……我以为妈妈是因为成绩不好才给我报补习班，所以我就想用这个成绩去试试，让妈妈给我报生物的。可是，妈妈还是不同意……”我断断续续地说着，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梓默，不哭不哭啊！你正常考试，有时间我和你母亲聊聊。”
“嗯！”
老师透过办公室的窗子看着埋头苦写的那颗颗小脑袋，打通了我母亲的电话。那时我刚好写完了英语作文，一抬头，看见生物老师把电话举到了耳边，想起刚刚的话，心跳加快了几分，想象着自己穿着白色的衣服，走进实验室的样子，弯起了嘴角。
“您好，是陈梓默的妈妈吗？我是梓默的生物老师。”
“啊，老师，是的是的。我是她妈妈！是不是她的成绩问题！我已经说过她了，她也和我保证过了！”
“梓默妈妈，我知道，我不是来和你说这个问题的。是她个人喜好的问题。”
“什么？”
“她很喜欢生物，我看得出来而且她自己也和我说了。我觉得您可以好好听听她说话，她学生物很快，我认为如果好好培养，她会有很大的成就。”
“老师，我也知道！可是，我一个人拉扯起她还有她妹妹，她妹妹还是个傻子很不容易。你也知道生物以后很不好找工作，我希望她能有一个很好的生活。”
“可是……如果自己不喜欢，那也不是一个快乐的生活……”
“老师，她现在还小，哪儿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心思随时在变！”
“好的，打扰您了！”
“没事没事，也谢谢老师关注梓默。”
“铃铃铃”，考试结束了。我迫不及待地从外面走廊提起自己的书包，冲向生物老师的办公室。
“老师，我妈妈说什么？”
“梓默，以后对生物有什么疑问或者想知道相关的知识尽管来找老师，老师随时奉陪！你妈妈照顾你和妹妹也不容易，多理解理解她吧！”
笑容僵在了脸上，我一时间都感觉不到自己脸上的肌肉，嘴角什么时候放下来的我也不知道，原来连老师都没办法。
“好的，谢谢老师。”
“梓默，老师还是希望你能保留这个梦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实现了呢？是吧，老师会一直支持你的！”
“嗯……”
7月24日 星期五 阴
如果当时妈妈随着爸爸走了会怎么样？我和妹妹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哈，不知道我会是什么样，妹妹肯定一如既往，那样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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