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级新来了张广义，他原本是上届学生，因为怀揣着读书梦，重新进入学校学习。大眼睛，170多公分的个头，帅气阳光，新来班级也不多话。马上进入高二，开始分文理科了。从学校的师资配备也许不分科可能效果更好，很明显没有文科老师，原来在初中时有一个姓古的老师，据说师范类历史专业，可是79、80年那段时间，和很多老师一样远走高飞了，也没有外语老师，这个文科说起来也就是有。后来，学校安排田增祥老师教历史，却始终没有个地理老师。
让人没想到的是张广义说要学文科。
哦？跟我的理想目标一样！坏水儿心里有些小激动。有共同的目标才容易一起努力，坏水儿与广义的联系渐渐多起来。坏水儿有的时候去张广义家，在他家里可以随便抽烟。坏水儿学抽烟与一篇小说有关。那是一个短篇小说《陆大车的故事》，讲的是一个火车司机戒烟的事。人家戒烟坏水儿没学会，倒是人家为抽烟找的借口都给他用上了，什么没有烟味儿的男人不象个男人，什么不抽烟不也得死吗？现在会抽烟了，去广义家抽得心安理得，偶尔还跟广义在他家的小屋里弄点酒喝。在他们有限的知识范围内谈论着郭沫若、屈原、再不就说说将来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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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文老师在一次作文课前要求去描摹摩罗达瓦春天的风光。怎么写？同学们都惊呼？我带你们去东山观景，回来写文章，怎么样？胡老师问。
当然一片欢呼声。不管什么时候，开心地玩总比闷头学习来得痛快，来得舒服， 这还真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虽然从前也没少了去接受劳动教育，但却不如这个来得真实可信触手可及。胡老师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带着一帮半大孩子们去上山，难免有些吃力。但在行走的过程中，她不断地让身边的同学用一个恰当的词语来描摹她指出来的景物。
整个摩罗达瓦就在脚下，靠山湖恰似一颗巨大的珍珠熠熠生辉；杜鹃花在春天的群山中花团锦簇，宛如硕大无比的写意。有人喊，太美了。
胡老师扭过头说，一个词当然可以说明这种意境，但还可以有更恰当的词语，你们想想还有什么词可以形容这种美？
秀色可餐。坏水儿说。
胡老师停下蹬山的脚步，略略喘息之后笑了，这个词也符合你的性格。挺恰当的。谁还记得红杏枝头春意闹？这个“闹”字，绝对的生动；还有春风又绿江南岸的“绿”，这些都是文学家们反复推敲文字后留下的经典。从中学习他的思路，注意，是学习人家用语的思路。胡老师在后边特别加重了语气。
学习人家用语的思路，这句话深深地铭记在坏水儿的脑海深处。后来作文时，对遣词造句也多了些心思。
老师与老师之间也不是永远都能和谐相处。你好我好的时候少，更多的是你挑我的不是，我也不饶你的过失。刘文瑞老师算是老师当中的另类。他的眼里没有别人，经常跟同事打嘴仗。有次校长要胡老师写一个开学仪式上的讲话稿，当时恰好刘文瑞老师也在场，校长走后，他立刻跟胡老师说可以写几个方面的内容。胡老师不应答也不反对。第二天，仪式上，大家都坐着听校长讲话。
刘文瑞得意地说，你听我的没错吧。看这稿子写得多棒！
你能不能仔细听听，讲稿中哪个内容是你说的？胡老师不紧不慢地说。
嘘，再说话要挨训了，旁边有人插话。胡老师扭头不说话了。
陈红宇转学走了，彥宏也考取了中专，国栋考取了技校，王洪波老师调转去了外地学校。长海东子去当兵走了。仿佛大家都不曾来过，又象谁也不曾离开。
徐钧艳白丽华郑淑华还有好几个同学去焦凤英家，明天，她邻居家的长子王国清就要参军走了。两家的院子是相通的，平时谁家做点好吃的，都会想着给对方家送过来一些尝尝。从小学到中学焦凤英与国清都是同学，现在突然要走了，而且一走就是两三年。焦凤英坐不住，站不住，手不知道往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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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窗子看国清穿着新军装过来帮忙压水，劈柈子，那么虎虎有生气，焦凤英眼睛跟吃了蜜一样甜；国清一斧子下去，忍不住瞄一眼从屋里出来倒水的焦凤英，想想那么美的妹子，嘿嘿嘿，也不说话，对着人家一阵傻笑。
焦凤英倒水回来，靠着杖子站着看国清劈柈子。她突然发现新军装的扣子有些松就说，你把衣服脱了，第二个扣松了，我给你订一下。
国清二话不说，放下手里的斧子，脱了军装交给焦凤英。焦凤英拿着军装刚进屋，里面叽叽叽喳喳说话的几个女同学这下逮住了话把儿。哈哈，原来是这样呵！
他明天就要走了，我给他把扣子订一下。说着话两朵彩霞飞落面颊，情急之下焦凤英连国清的名字都略了。
嗬家伙，连名字都不叫了。徐钧艳打趣说。
几个人相互使了个眼色，悄悄地跟焦凤英摆摆手，然后一个跟一个地离开。把时间留给有用的人更好。
去送参军入伍的同学，回来迟到，这里有女生王丽芬。老师的脸拉得相当长。一波人站在门口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失落中调整过来。眼见要挨收拾，庆元说，老师我们送长海他们参军，回来看到有一个老大爷走不动路，就扶着他走了一会儿，这次是真的！
扑哧，老师的表情立刻舒缓多云转晴，由衷地笑了，你们回去吧。他说。对一个能一本正经地说故事的人，人们一般都不会责难，何况他说的又是一个大家都知道却又愿意相信的谎言。
同学间来往多少是很微妙的事情，居住的距离不是决定因素，彼此间的情感才是。班级里的姊妹花王丽娟王丽芬与于春凤关系极好，姊妹俩可以绕一个大圈子去找于春凤一起上学，也可以在年初一一大早去给于大爷大娘拜年。当然这并不妨碍她们与张丽琴包玉琴这些人的关系密切。
张丽琴正在家洗衣服，王丽娟王丽芬姊妹来玩。张丽琴放下手里的衣服把她们迎进屋，说起正在上映的《庐山恋》，女主张瑜的衣服，简直让人羡慕死了。包玉琴王宝兰好象约好了似的也来了。你一句我一句地闲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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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谁说起上班就好了，自己挣钱就能买好多漂亮的衣服打扮自己。要分配一个合适的单位非常不容易，能接班是最理想的了。
哎，你们姐俩谁接你爸的班？王宝兰问。（未完待续）
《众生浮世绘之一地坏水》（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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