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搬到南山的院子里才有了生活过日子的感觉,可以每天早起看着火红的太阳腾空而起,黄昏在红透半边天的夕阳下挥手告别日落的影子,可以在阴凉的木厅下喝杯自制的带着露珠的玫瑰花茶,或看着嬉戏的狗儿奔来跑去,或靠在藤椅里看着蓝的不带一丝云彩的天空发呆……
更多的时候是他和她,她穿着长袖衫,戴着长舌帽,黑色长裤,脚踩一双黑色布鞋的身影戴着手套,手拿剪刀或花散或锄头,或是在阳光房里给花浇水拔草,或是在院内的地里侍弄各色果蔬;他短衣短裤,头戴大檐帽,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成了古铜色,那健硕的双腿和黑黝黝的胳膊每天无数次的穿梭在果树间和竹篱笆间,修剪树枝,制作种植箱;两人各司其职又相互协助;蔬菜和果树穿插,鲜花和葡萄依偎,没有章法,没有规律,却满目绿色,满园花香;葡萄架下几把藤椅围着长长的木桌,一阵风吹,顿时响起葡萄叶的莎莎声……
十几年前同样是这两个身影,却不是这身打扮,都是非常职业的穿戴和神情,那时候的他们还都年青,意气奋发。不甘心朝九晚五的上班,双双辞职,开启了不知道季节的和时间赛跑的比赛。那是怎样的日子啊!一年在家做不了几顿饭,家几乎就是睡几个小时的床,余下的时间更多的是在办公室里加班,从不知道太阳几点升起,月亮何时挂在天上,加班,加班,再加班成了常态,他们学会了坐着睡觉,节假日几乎没有休息,偶尔的休息却还是习惯的拿起图纸找毛病。为节约时间起初每天早上都是打的,晚上回家是已经没有了公交车只能打的;后来买了车,也成了几乎每天晚上送员工回家的公车。
她把披肩及腰的长发剪成短发,那以后就再没长长过。曾经的轻微洁癖症也被疯狂的加班治愈了。曾经爱哭爱笑爱唱歌的她,也被日子磨砺的自动关闭了歌喉,然后就像坏了按键的录音机无法找到能匹配的播放键了;曾经笑的肚子疼的她也只剩职业性的微笑,更多的表情是瞪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倾听;她的记忆力出奇的好,几乎成了他的备忘录,他把自己需要记的电话给她报一遍,需要的时候问她绝对错不了;他需要的资料只需告诉她几点提纲,她就能从瀚海的资料库中给他找到,她能把甲方的原话一字不差的转述给他。
他有才气又高帅,年青时的他缺少的是最关键的富,但他的才情和独特的思维方式也让他光环四射,走到哪儿都能吸引一片空白,他却喜欢上了她,那个平淡无奇的姑娘。多年后当时纳闷他为什么会娶她的人终于明白,那个大眼睛的姑娘是老天给他注定的。
有了南山小院后,他说,歇歇吧,咱也该过过日子,以后不再加班了,多幸福啊!她的眼睛还如以前那样大而明亮,微笑发自内心的爬上了眉梢。不知道啥时候开始她又开始小声唱歌,那些属于他们那个年代的歌从她嘴里唱出来,带着快乐,带着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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