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接到通知,要去阳城出差3天,一想到可以自由自在好几天,乐颠颠儿地收拾行李就去了。
在阳城出差其实很舒服,培训的时候玩玩手机,培训结束和同事去吃自助,到了晚上就没地儿去了。小羽开始想阿年了,跟他发信息玩,一直发到阿年觉得烦躁了才停手恋恋不舍地去睡觉。回来接站的时候,阿年不经意地跟小羽说,“我梦见你怀孕了诶”。
小羽想不到还有胎梦一说,不屑一顾地说:“不可能怀孕的,我们措施都做好了的呀。”
阿年笑笑没说什么。
一周以后,向来经期不准的小羽没有来例假,她只觉得可能是经期又不准了,反正以前也经常推迟十天半个月,一个月两个月的也不是没有过,就等着呗。
这天两个人正收拾着准备去健身房,准备去消耗下就没用过几次的健身卡。阿年又提起了这个话题,“你会不会怀孕了?你的经期都推迟十多天了,要不要查一下?如果真的怀孕了,那今天健身的时候要小心点啊。”
“你不要吓我啊,那我今天更要很努力地健身了,拼命运动。”
“你要干嘛?万一真怀了不能这样运动的,你去测测不就知道了?”
小羽心里升起了莫名的不安。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怀孕,经期不准已经五六年了,为了治疗经期不正常,花了不少钱,她一直恐惧会不会怀不了宝宝被婆家嫌弃。之前还在和阿年说着如果结婚了准备要宝宝,要花一年时间好好调理呢,这还没有结婚,怎么可能怀孕呢?别看小羽整天喊着新时代女性,要独立自主,婚前性行为很正常,但真落到怀孕这件事上,她还是谨慎保守的,毕竟宣城里她们的亲戚不少,先上车后买票的名声不好,风言风语传起来威力不小。
阿年带着忐忑的小羽去买了验孕棒,小羽不肯进去,躲在药店外面,阿年一鼓作气买了两只,说加个双保险。小羽一晚上没睡好,在床上翻来翻去烙煎饼,天刚蒙蒙亮就跳起来拿着验孕棒去洗手间了。
心里默念了无数遍“千万不要怀上”的小羽,看到在0.5秒内变成红色十字的验孕棒,仿佛被当头一棒,整个人在发抖,脑子里只剩下那根验孕棒。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那感觉就像是自己考试不及格被学校通知不能发毕业证了一样。小羽头重脚轻地走到阿年旁边,把验孕棒递给他看,“我怀孕了”。
阿年异常兴奋地一下子把小羽扑倒,“我要当爸爸了!”
小羽丝毫开心不起来,愁眉苦脸地看着阿年:“你在开心什么啊!怀孕了有什么好开心的,我们还没结婚呢!当爸爸很开心吗?”
阿年丝毫不掩饰:“为什么不开心?当爸爸就很开心啊!”
小羽更加低落了,“我不想怀孕!我们还没结婚!我不要这么早要孩子。”
阿年不知所措,“可是已经怀孕了啊……孩子已经来了。”
小羽痛苦不堪,“你说,你是不是在套套上扎洞了?!”
阿年有点哭笑不得,“我没有啊,我怎么会扎洞呢?我也没想过要这么快当爸爸,可是它已经来了,总不能不要吧?”
小羽:“可是我们明明措施做好了呀怎么还会怀孕?”
这场循环争论没有突破口,两个人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怀上一个孩子。两个人才谈了5个月的恋爱,双方家长都还没见过,这个时候怀上,眼前能看得见的,都是荆棘和乱石。
两个人各自怀着心思躺在床上,小羽在恐惧接下来要面对的一切,父母知道消息后的轰炸,怀孕会带来的不适,和从来没过见面的公婆可能要长期相处,和眼前还在热恋期的男人迅速踏入被称为爱情坟墓的婚姻……两年前师姐的话仿佛还在眼前飘荡“不要在刚结婚就怀孕,夫妻之间还没有磨合过就要面对孩子,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她重重点过的头,跟自己说过的话,都在一瞬间变成肥皂泡泡,不见了。阿年在想着怎么样才能让她开心起来,怎么样跟自己的父母交代,怎么样面对小羽的父母,以及,还只是个胚胎的生命。
小羽恨恨地想,男人又不用怀孕,也不用生孩子,也不用跟岳父岳母住一起,孩子还要跟他们姓,上帝到底是怎么创世界的,为什么如此不公。
阿年哪里猜得到小羽这么弯弯绕的心思,喜忧参半地看着眼前这个马上要成为自己妻子的女子,自己也终于要从一个男孩变成男人了。
阿年第二天就打电话给老家的父母,说起小羽怀孕了。阿年的父母很紧张,自己一向心气很高的儿子,怎么突然就让别人怀了个孩子,要结婚了?赶忙问起来,絮叨了挺久,无非是反复确认,是不是真心想结婚,是不是因为着急了才这样……阿年无语地一遍遍重复:“我要跟她结婚,我们有宝宝了,我想好了,我要跟她一起过下去。”阿年的妹妹得知这一消息电话追了过来,“验孕棒如果有,基本是跑不了的。”
小羽心里依然抱着一丝丝验孕棒可能坏了的幻想,决定去医院做B超一探究竟。挂了两次号才挂上三甲医院的B超,躺在检查台上的小羽等着医生审判。
“停经几周了?”
“6周。”
“年纪多大了?”
“29周岁。”
小羽忍不住发问了,“医生,我怀孕了么?”
“怀了呀。”医生语调轻快。
小羽又一次遭受了全身触电般的打击,连最后那丝幻想也荡然无存,逃避的权限已经关上了,肚子里是真真切切有个小东西在生长。
走出B超室的小羽站不住,只能靠在墙边给阿年打电话:“B超结果出来了,孩子已经7周了,我怀孕了。”
电话里阿年笑得很轻松,“哈哈,不是早就知道怀孕了吗?”
小羽像被放了气的气球,眼睁睁地看着那股气往外漏,却无能为力,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就这么决定跟他过一辈子了么?就算心里还有犹豫和疑惑,也来不及反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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