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童年

毛衣

梦自记事开始大概5.6岁模样，模糊的记忆停留在山上，三面围绕竹林的瓦片屋，共三间并做一排，两边分别是石头砌的墙，中间一间是由木板砌的。

不知是哪一年的冬天，下着大雪，在右手边那间屋子里，那是二伯家，有两三个妇女围坐在半旧的圆木桌边说笑，梦跟着二姐站在几个妇女身边，模糊记得管她们叫姑姑。姑姑们又拿出了几件小孩的毛衣，在两个小女孩身上比对了一番，说道：“给你们穿还是太大了，明穿刚好。”然后又继续谈笑。梦面带笑容的望着她们，不知道她们在谈论些什么，她望着桌子上那几件毛衣，想伸手去摸可又不敢，她盯着其中一件青绿色毛衣，底边两边的口袋分别绣着黄色的鸭子，样子可爱极了。

大雪

大雪一直在下，门口平台上雪已经积到了膝盖，梦朝外婆家走着，已经走到大外公家门口了，远远的看着外婆站在廊檐下，表情严肃。但梦并没有意识到外婆已经生气了，她脸上洋溢着笑容，在雪地里走着。她对着外婆大喊了一声，她不知道外婆能不能听见，只有不知道什么原因而好的心情。“还不快上来，那么喜欢鞋子湿透是吧”一声呵斥，使得梦立即收了笑容，她意识到外婆并没有因为看到自己在雪中留下的一串脚印而面带微笑的将她抱起，而是斥责她不该在大雪天在雪地里走，湿了鞋子。

赶集

醒来，天已经亮了，日出前后的云，暗淡的亮光，穿透南边窗板间的缝隙，径直向北边墙上射去，从石头砌的墙逢中穿过，照的青苔上的露珠晶莹剔透。而刚醒的梦却无暇顾及这些，她知道今天错过赶集的班车了，“哇...”地一声就哭了，“要去就赶紧起来！”从楼下传来的严肃的声音，梦立即停止了哭泣，一咕隆爬将起来，冲到楼下，原来外婆还没有走，胡乱收拾了一番，跟随外婆到了车场等班车，车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中年以及老年的男男女女，看来今天的班车晚点了。

山谷间飘来碎石子的碾压声，众人陆续开始朝同一个角落聚集起来，心照不宣的沿着不算宽的石子路望去。天已经大白了，微弱的照明灯从山谷间绕过来，缓缓的停在了车场上，男男女女们不紧不慢的上车，乌压压的塞了一车，一半人坐着一半人站着。大家依然谈笑着，包括外婆，梦听不懂，微笑着，看着对面年纪有四、五十上下的中年男子，男子也注释着她，然后微笑的说道：“小孩子站站吧，位置给我们大人坐坐。”梦没有答话，依然微笑，依然站着。然后身后不知是哪位中年妇女顺着接道：“是呀，小孩不买票的就没有座位的。”

开熟了的盘山公路，十几二十分钟就到镇上了。一下车就闻到了拖拉机开过排出的难闻的尾气，梦沿着路边的石墩蹲了蹲，便随着外婆沿街边走去。

新街，路两边一路的小商贩，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好消息，好消息！温州皮革厂倒闭了，老板带着小姨子跑路了，原价99的皮衣、皮鞋，现价一律亏本19,29...”

“老鼠药、蟑螂药.樟脑丸...”...

走到新街的中段处，左手边可以进入到衣物鞋袜专场，塑料大棚搭的足够宽敞的空间下，有规律的排放着竹编的席子，席子上是各色的衣物。外婆领着梦仓促穿过，沿着测角门去了菜场。穿过干货区、猪肉区、蔬菜区、来到海产区，“这小黄鱼多少啊？”“5块一斤，新鲜的很啊”商贩在冰沙中拨弄着鱼，道：“来一斤呗”“嘎贵，再看看。”说着外婆便起身，向其他几家商贩走去，来到一家商贩前又蹲下，问道：“这金枪鱼怎么卖啊？”“两块五啊，肉多，又新鲜。”于是挑了两条，起身向外通道的蔬果区走去。

走到一家卖干货的摊贩前，外婆拨了拨红糖问“这红糖怎么卖？”...冰糖！梦早就看到了脸盆里的冰糖，不经伸手拨弄起来，又趁着旁人不注意，藏了一颗在手里，估摸着四下无人看见埋进了嘴里。

之后又随着外婆逛了逛，估摸着上午回村班车的点了，便朝着车场方向赶回。回家后还赶得上烧午饭，外婆将买回的东西都放在了桌上，掏出一个梨，取出菜刀，削去了半边烂的，冲洗过后将剩下的半边递给了梦。接过梨，梦兴奋不已，连皮带肉嚼了个精光，梨心在嘴里仿佛也变成了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