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祖父祖母

作者: 背着行囊的落二 | 来源:发表于2021-03-10 21:25 被阅读0次

    祖父祖母的故事,大多数是我从祖父的兄弟及父亲叔伯那里听来的。究其一生,劳苦奔波,终是早早驾鹤西去,徒留儿孙几多怀念。

    祖母在父亲十九岁时去世,距离现在已经整整三十年,连母亲也未曾见过。许是父母伤怀,曾经祖父祖母住的那间旧屋子,到现在也没有拆掉,四爷爷说,屋里的摆设,和老人在世时没有两样。那间屋子里至今还挂着好几个掉漆的旧相框,大多数是父亲和其他兄弟姐妹们的合影,为数不多的几张中有祖父祖母的身影。这其中,只有一张,是祖父祖母和所有子女的合照。照片上的祖母穿着天蓝色的布衫,及肩短发,身子笔直,面容姣好,嘴角一抹微笑极其舒适。父亲说,拍那张照片时,祖母37岁,只过了四年,她就与这个世界作了永久的告别。

    “她的闺名取得好,叫兰儿,生的俊俏,模样娇小,喜欢热闹,并且极爱干净……”这类的话,四奶奶来我家时总是提起,说着话的时候一脸惋惜,“如果还活着,我俩必定是每趟集市都去的”。四奶奶和祖母是妯娌,但更像姐妹,每次提起祖母,四奶奶的眼睛里总会有点点泪花。很多次,靠着从亲人那里听来的零零散散的小片段,我在梦里都会出现祖母的身影,在那棵茂密的梨树下,梳着好看的发髻,手里缝补着一件旧衣服,时不时抬头,看着我微笑。祖母一定是个极温柔的女子,因为我的父亲,叔叔和姑姑们都性情温和,大抵是受母亲的影响,他们从来没有红过脸,哪家有事,其他几家必定倾力相助。

    祖母是因为癌症去世的,七年后,祖父追随而去。

    祖父去世前身体已经有偶尔的不适,听姥姥说,去市里医院前一周,祖父下土窖捡土豆,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她去窖口拉祖父,祖父却使不上一点力气,后来还是邻居家的爷爷帮忙从土窖里拉出了祖父。第四天,母亲写信叫来了父亲,祖父第一次去了儿子工作的地方,也是最后一次,因为检查了身体的祖父再也没有醒来。听母亲说,祖父走的时候丢舍不下年幼的我,非要带着我一同前往,后来,在父亲和姑姑的说服下,才一个人去了市里。只不过,祖父走的时候,答应带给我一只城里小孩玩的红灯笼,而那只红灯笼,至今挂在我的床头。检查完身体的第三天,祖父就永远闭上了眼睛。父亲雇人送祖父回了家乡,在他生前极易喜欢的田地里寻了一处好地方,将祖父安身。

    母亲说,祖父下葬的那天,正好碰上漫天飞雪。按照乡下的说法,人去世时,遇见大雪天气,必是老天爷在哀惜好人。这样的说法没有一点科学依据,但我依旧信了真,因为对于祖父的赞扬从我出生到现在不绝如缕。那个时候,距离我三岁生日整整六十天,在乡下人看来,本是能记着好多事的年纪,我却对祖父没有丝毫印象,像是在某个瞬间被人抽去了一部分记忆,祖父带我的三年,我的记忆空空如也。我一直在想,莫不是那段记忆承载了我幼年时期所有的幸福,而后,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可以找寻的痕迹,我的思念,常常无处安放。

    祖父和我,是深入骨子里的隔辈亲。我长大后,母亲常常说,祖父同时代替了父亲和母亲的角色,把我照顾的无微不至。有着祖父宠爱的我,不管去了谁家,都是无所顾忌地玩闹,而祖父常常不允许别人给我一点脸色。在那个重男轻女的时代,祖父总是极尽所能给我最好的,他常跟别人说,虽然我是个女孩,但是比男孩子灵秀。接近三年的时光,祖父把一生的爱给了不懂世事的小孙女,去世的那天,他或许是带着遗憾,带着不甘,带着惋惜。也许是亲人之间的血脉相通,每一个清明节,我总是格外想念我的祖父,用我的方式,纪念长眠于地的亲人。

    很多年过去了,祖父祖母的面容渐渐模糊,但记忆的上空,仍然散发着无穷尽的潮湿与思念。跪一座墓碑,捧两抔清土,我甘愿,在某一个清明雨后,做一片红叶,刻满往事,随着风把对祖父母的思念洒在走过的每一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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