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醒来永远是一片混沌,眼镜不肯乖乖待在鼻梁,稍一低头就欲逃离,头发炸开一朵蘑菇云,脾气吊诡可怖,擅长的是一言不发。
盘腿坐在操场中央,看着老师同学走过,依口型辨别出集合的讯息,我不太想要走向谁了。他们的声音好像融化进苍苍茫茫的野蒿中,我的耳边只听得到风声,那风啊,好似燃起来,噼里啪啦灼烧着我的双耳。
大家的面孔像一块扁平的口香糖,面孔灼烧在风里。
不想走向哪一个。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即使刚过春分,即使脱掉了保暖衬衣,即使顽强地露了脚踝。春天不是干干净净落在我面前的,冬天还是没有过去。
早晚间吹的风让人窒息,周遭景物弥散,只有缩着脖子一直向前走,心底里顾不上思虑其他事情。
我还走失了一把木梳,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只是用了将近四年,有些恋物了。
还淘到好听的粤语歌,叫serrini的女孩,油尖旺金毛玲,名字很迷但听着舒服。
QQ音乐显示的饼状图,国语占到一半,英日粤还有纯音乐合分另一半。但不管我听多久也从来记不住歌词,不去刻意,竟然连潜移默化的记忆也不复存在。另外我意识到,我遗忘众多单词的速度比记一个单词的速度还快得多。
真丧,真想要一个十岁的脑瓜,机灵得很呢。
看完了《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书中那一幕幕饱满哀戚的景,近乎真切地摆在我眼前,始终没办法闭眼。
入夜大家甜蜜的呼吸让我紊乱,室友床上的万能插座散出一道射线状的绿莹莹的光,遇到屋顶讪讪地交了一个结点。像我的肠胃,背地里商量在一起,草草地打了结。
第一次听这本书是在高三,一七年的四月份。历史科任老师进门落脚便谈起这位台湾作家林奕含,说她一生不曾为己活,老师李国华压在她身上藏在她梦境,从十三岁到十八岁,两千个日日夜夜,她夜夜失眠。四月末,尚是早春,她自杀在自己的公寓。
老师眼睛似有泪,一声叹气将出未发,就那么悬停在讲桌上空,细细密密漂浮的空气也将要滴出水来,众人沉默。
她(思琪)被捅破、被插烂、被刺杀。但老师说爱她,如果她也爱老师,那就是爱。做爱。美美地做一场永夜的爱。
众人沉默。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