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时,晚上在楼下和一帮回城的知青瞎混,插不上话,蹲在圈子边上听他们侃,其中有个叫晓辉的住对面楼,有时他还拎一把二胡来,吱嘎一声,大家就静了下来。

每当一曲的“打虎上山”听完,看看周围,大家不知怎么都站了起来!面目激动间,找根烟,再蹲下,继续侃!没有活捉座山雕的实践,也有“青年点”之间的斗殴片段!惊心动魄之余,有时曲调一转,变成了“鬼子进村”,晓辉还挤眉弄眼的暗示大家看向边上的“马路”!一对搞对象的男女走来,本就遮遮掩掩间,“鬼子进村”让他们的脚步乱了套,于是引出坏笑轰然!
懵懂的少年在拨乱反正的年代结束,高考工作,结婚生子,茫然又自然,谁都如此,做销售工作时北方的脑筋还在怕南方小窗户飞进的苍蝇,不久,却可以花几十万买辆桑塔纳!传统与变通也许是睡个午觉间就完成的,义乌带回的报时电子表几个厂长分别戴上,于是厂部会议成了报时会,新鲜的东西让人们情不自禁!刻意露脸!
走在西湖边,常驻杭州处理三角债,每日去对方公司等款,财务下班就沿湖岸回到湖滨的住处,夕阳照向湖水,三潭的身影斜长了,琴声也如波纹回荡,脚步慢了,公交车也好像在迷茫,停在了路边!夕阳里一个悠然的盲人,舞动着飘逸的手,让二泉映月漫天的流淌!没人去他身边走动,那怕握着零钱的手也垂下,不敢扰了这难遇的景观!
盲人弹动着灵巧的手,晃动着印满夕阳的肩,安坐于一处石阶,面对大湖,似拉扯一蓬月华,掩上又一个夜晚,如述山川湖海般委婉!而我是如痴如醉,琴声里,上下千年!

也许偶然,相同的材料却可以做成弓箭,一曲楚歌也可以乱了霸王的硝烟!军歌嘹亮焕发了战力,哀婉的长号却是莺绕在历史的陵园!
再也没碰到西湖边上那个怡然的身影,他的二泉映月没有阿炳的戚然,却可以俯瞰大地,行走在日月之间!
近年,终于借疫情购得一琴,渴望摇头晃脑间,洒出一片清安!上了一次松香,挥动了两下弓弦,远不是一曲相思如豆,偃旗息鼓间,如咸鱼般渴望大贤!
好的音乐如一番艰辛后方得到的甘甜,我等敬仰即可,何必拙为污了曲中之仙!
二胡啊,用马尾磨着你的弦,落进你的壶里,才发出那欢快和哀婉于锋利与柔软之间,松香飘落,如霜如雪般洒在膝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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