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列车上

刚中考完回老家路上写的，觉得有点意思，记录一下。

标题就是当时随手写的标题，想不出来什么好标题，毕竟就是随手一记，没什么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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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上车了。

找到了座位，在16号，但哪里已经有人了，他侧躺着一只脚弯曲撑着地，一只脚则占了三人的位置，连鞋子也不穿好，让人看了想打。见我们来，他微微闭眼，似乎很累的样子。

我们在哪讨论座位在哪，其实我们知道，只是想让他听见，但他充耳不闻。

于是爷爷与他吵了起来。

我坐着靠窗的位置上，淡定的将书从包里取出来。没人吵的过爷爷。

看不进去，看向窗外。

说是旷野也不是，说是树林也不是，但至少我已经很久没看到了。考试考得我心力憔悴。

远处的树是一丛一丛，一节一节的，像低着头的一只只巨羊，啃噬枯黄的麦草。

一辆煤车唰的一下挡住了我的视线，我以为要无聊一会儿了，但并没有。黑色的车面使厚厚的玻璃产生虚像，清晰的看清了整个车厢，一个小伙子在对面已经与女列车员熟络地聊了起来。

“让一让，让一让。有座位的到座位上去，这里给没有座位的人坐。”一个男列车员大声喊着赶着走过去。

我想窗边又挪了挪，把我的包揽了揽，好让一个外放古风电视剧的大妈坐过来。大妈也不客气，立马坐下，摆个舒服的姿势接着看了。

我看了看对面的人，他干脆把着地的脚也抬上来了，接着躺在三个人的座位上，玩起了手机。

突然一阵晃动，换了轨，不到一会儿就进了一个小站。

2

两个大嗓门的大叔上了车，看到了躺着占座的那个人，叫到“让个座，让个座。”，躺着的二话不说就坐起来了，侧着身子玩着手机叹了口气。我却笑了，欺软怕硬。

一会又来两个大嗓门的大叔，和那先来的两个的热情的打招呼。

千万别来千万别来，我心里惨叫到。四个大嗓门还不把车顶掀了。

“来挤挤来挤挤!”大叔热情的招呼着，爷爷不情愿的让开了，而对面的又叹口气，挪了一点点，一个黑衣服大叔只好侧坐着。

码了字，抬头，先前躺着的将一条腿抬上来座位，圈出他大大的领地。

耳边难听的笑声嗡嗡作响，我放下手机，找耳机去了。

3

上车的人越来越多了，下的却没有几个，车厢越来越拥挤了。

“你有票吗？没票就让给别人。”一个大叔在赶我爷爷，我一下子怒了。

我一直不想与去市中心的人交流，因为素质一看便知。刚想开口，爷爷已经先开口。

“有票有票”爷爷也不甘示弱。

“那拿来看看啊。”那人又叫到。

票放在包里，不好取。“有就有啊。”

“那你倒是拿出来啊。”

我也说话了“有票就是有票，等一下。”正旁一圈人看向我，开始我低着头看不出年级，但一出口肯定就暴露了。

我把票拿出来，给他看了。以为这就完事。结果爷爷又发话了。

“你有票吗？”

“我？我没票我也坐这！”

“哟~没票的还来赶有票的呀~”我一怒，语调就变得十分嘲讽，但说完，我也后悔了。三毛说过:从容不迫的姿态比咄咄逼人的态度更令人接受。

“我？呵~”他笑了，我看他的手已经紧张的不知道往哪放了，就不再说话了。

拿着手机用余光瞄去，他很尴尬，快速的重复将手机壳打开又合上的动作，并不断抖腿，这使他看着更不自然了，连说话的语调都在抖。

“查票了啊查票了，把票拿出来！”两三个列车员走过来，大家纷纷拿出蓝花花的票。他也拿，只不过慌乱拿出的是一堆证件和几张明信片。

列车员走过，他又开始重复快速无节奏地转动一个白色打火机的动作。

4

下了车，出了站，才发现没有厕所，又急急忙忙的进站找候车室找厕所。

厕所门口站了俩清洁大妈，和一个大叔。我进去，又突然被大叔拎了出来。

“看不见男厕所女厕所啊！”

“就是”旁边的大妈也附和道。

我退出去看了看门上，是啊是女厕所啊。

我投去迷茫的眼光，大叔见我还没走，又嚷到“这是女厕所。”

哈？“是呀，是女厕所啊。”我简直想找个镜子看看我是不是和谁互换了身体。

“人家是小女孩”一个阿姨走进来说到。

“哦哦，小姑娘呀。”“啊抱歉啊。”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剪太短了。”

方便后走出门，大妈又大声道歉“对不起哄，没认出来。”“没事没事。”我笑道，大妈也乐呵呵的。

我喜欢这样的人，有错就错了，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又回到候车厅的座位上了。

4

一个人跪着走过去，余光不经跟了上去，我以为是残疾。

但似乎并不是，他煤灰扑扑，莫约二十岁。他慢慢的，一点一点挪着，到了我旁边人的面前，在我惊讶的眼光下趴下去，头找地，双手抬起，有徐些零钱。但旁边那人头都没抬一下。

周围有的稍稍抬头，有的把眼光从手机上移开，有的抱着孩子转过身。但没有一个人帮他。

是骗子吗？有手有脚为什么不去工作？不对如果是骗子他怎么进的站？丢了票的可怜人？那总不会什么都没有吧，而且弄得这么脏。

他慢慢的靠近我了，我急忙从包里撤出一张纸币塞给他。他说了声谢谢，跪着接着走了。

在众人猜疑嫌弃的目光中。

5

“……禁止带活动物上车……”

恩恩~年年听，我斜躺在中铺，无法坐直

“导盲犬除外……”

和以前听的有些不同，冰冷的播音员声音里有些温暖。

6

认识下铺一个学兽医的小哥，大学毕业。

字很好看。

7

到下铺来是准备去列车尾头各看一看的，终于下来了，却和兽医小哥谈了起来。

聊尽了，活动活动身体，该出发了。

开始走的时候，我发现大家都在看我。谁不会呢，在这个无聊的漫长的旅途中。

走过一个个人，人们纷纷收脚，看我，我愈发紧张起来。

走了一会儿，便从容不迫了，淡定的抬脚，等待。

突然一辆餐车挡了去路，我便跟在后面，正好开路。

我在心中祈祷就这样下去，可有个大叔要买瓜子了，于是餐车给我让道，我也只好走过去了。有小孩子想买玩具，可能说了最后一次什么的，妈妈说“我不信你了”，于是小孩子就发出恩恩的鼻鸣声，“我要买我要买~”。我曾经也这样撒娇过吧。

再往前走，是软卧的车厢了，这里的故事就不好看到了，大家都在木色的门里。

走廊前突然出现一个帘子，我来了兴趣，帘子后面是什么。

我走过去撩起一角，很遗憾，还是软卧，正欲走，有男音叫住了我“你去哪里干什么。”

“我到处走走。”我莫名的发慌，偷了什么东西似得。

“那里不能走，那里是员工休息的地方，要走回去走。”

“哦，好好。”

于是我倒着走。

有个小伙子撩起衣服，漏出纹身，瘦瘦黑黑的。其实车上开着空调并不热，还有些冷。我后来回来时他还是撩着衣服，那应该就是故意给人看的了。

走了一会儿又到软卧了，阳光很好，窗帘的缝隙间透出好看的光影。

走到头时窗沿边有一排帽子，军帽样，很威风。

走到转角是看到前面是硬座了，正想着要不要再往前走时，才发现坐着的都不是普通乘客，穿着像是军人和列车员。我慌张的掉头就走，不想再回应先前听到的声音。

回到座位上，码完字，看窗外，还是黄呼呼的景色，只不过树多了些，何时才能看见久违的群山呢。

8

窗外的广告上写祝贺列子诞辰2466年。

what？2466年？

9

“高中毕业生？”我趴着问到。

“恩，来看看父母。”

“那为什么不多待会呢。”

“没有什么想留的。”

“……是的呢，虽然高楼也修起来了，但我宁愿它不修。”

“你去哪儿呢？”

“重庆北站，高楼不违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