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诀》导读：大青山莽莽风骨，狼烟腾历历青春。这是一部反映内蒙古人民铁血抗战的长篇巨著，这是一部诠释和平、反对战争永恒人性的声音乐章。激烈的人性碰撞，缠绵的异域恋情，吟青诀、唱河山，奏响了大青山英雄儿女的抗日赞歌。
长篇抗日小说《青诀》连载
作者：田彬
第五十七章
范君义跋山涉水，历尽艰辛赶到了二团团部，正值团部会议结束，每个人脸 上都挂着不悦的色彩。仇主任的小白脸变得铁青，嘴撅得快要高过鼻头，一见范 君义如见瘟疫，扭身进了西房。其他几个团领导点点头也进了东屋。姚参谋长 跳下了地，趿了鞋握了握范君义的手，见他疲惫不堪，问：“咋来的？没骑马？”
“我从范家镇来！” 范君义正要说明来意，姚参谋长举手挡住，说：“你来得正好，吃点东西，立即出发，带一个连去飞鹰山援助那支自发的抗日队伍。” “真的？”范君义立即身体笔直，给姚参谋长敬了个军礼，眼里透着兴奋的亮色，“首长，我来团部就是为了搬援兵的！” 姚参谋长脸孔严肃，语调冰冷，说：“不要给我丢脸，一定要把那支抗日队伍解救出来。现在，敌人派了三个伪军营，一个日本小队，还有炮兵部队，把飞鹰山 围得水泄不通，光靠咱这点队伍，不能硬打，只能巧打。另外，你马上通知牛家村 的连队也立即向飞鹰山进发，两个连队联合行动。如果失败，我可保不住你了！” “是！”范君义领命。他心里品着姚参谋长的话，觉得话里有话，也不能直问 其因。这时，一个被烟火熏得脸色焦黑的伙夫端进一个柳筐，里边放着些山药和莜面杂拌的丸子，说：“吃吧，这是咱们团部最好的伙食。” 范君义饿极了，一手抓了一个，塞进嘴里就大嚼。 出征的战士已站在门前报告姚参谋长。范君义把山药丸子装进了兜里，急速跑步出去。一个连的战士已直刷刷立在团部的门外。范君义一挥手，队伍就 铿锵有力地出发了。
玉龙的队伍把敌人的迫击炮排劫持在飞鹰山沟口后，心里还是犯愁。光这 几群俘虏就需要大量兵员昼夜看守，能打仗的战士和敌人的兵力无法相比。他 想利用缴获的迫击炮轰击围剿飞鹰山的敌人，可是，自己的人没一个会摆弄这种 武器。山本四郎给日本俘虏做工作，想让他们教教怎么打炮，没想到，这几个鬼 子宁死不屈。不但不教，还把山本四郎团团围起，骂他是民族的败类，天皇的叛徒。人人出拳，山本四郎被打得护了头护不了身体。张小三提供线索，正在阴灵沟卧底的李冬和瘦猴曾在靖安军的炮团当过兵。玉龙立即命令张小三快马加鞭 赶赴阴灵沟。如果李冬和瘦猴真能把迫击炮利用起来，几十炮就能把敌人的军 营炸成乱坟。
太阳蹲在了飞鹰山顶，迟迟不肯跳下山沟。好像也想看看接下来的战斗怎 么进行。飞鹰山的沟口，几十处石头垒起的锅灶，都已冒起了浓浓的烟云，连同 俘虏几百号人的肚子都在等着晚饭。
突然一个战士来报：“二里地外，有一支日伪混合队伍向飞鹰山移动。”玉龙 穿着日本上尉军服，举起望远镜，果见一片扬尘卷着一支队伍急速奔来。为首的 是骑着高头大马的日本人，后面是百十个伪军。玉龙心里疑惑，几十个飞鹰队 员，怎么又派了这么多队伍来围剿？他命令山本四郎应付前来的日伪军，又命令 部队迅速埋伏在沟口两侧，不许开枪，等敌人进了沟口，再关住门打狗。
敌人渐渐逼近，山本四郎出现在显眼处，用日语大声喊道：“你们是哪部分？” 对方部队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继续向前推进。等看清了鬼子土黄色的军装上闪闪发光的军衔，山本四郎又大声命令：“停止前行，哪一部分？” 对方的队伍中，闪出了一个戴着日本军帽，穿着黑绸上衣，像汉奸，又像个翻译打扮的人，用流利的中国话说：“我们是寿男大佐派来的督战队，是自己人。” 玉龙顿生怀疑：日本人明知飞鹰山山势险峻，部队只围不攻，怎么又会派来督战队？再说，鬼子为什么不用日语回应？思索之际，又见对面的队伍继续大胆 向沟口前进。
山本四郎冲天鸣了一枪，用日语大声命令：“停止前进！”随后，他背后十几个 全副武装的战士就地卧倒，枪口对准了敌人，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玉龙大声喊道：“不许开枪！” 可就在同时，对方骑马的首领举起了东洋大刀，奋力喊道：“冲啊！”随之，子弹像雨点般射过来。两个战士同时惨叫，倒在了血泊之中。这时，埋伏在沟口两 旁的战士不能再等敌人进沟，掉转了方向，一齐向对方射击。
双方都伏卧在地上对打起来。尽管玉龙大声命令不许开枪，可双方的枪声像 疾风暴雨，把他的命令卷得无影无踪。玉龙现在已经彻底明白了，如果对方真的 是日伪军，明知眼前的部队也都穿着日伪军的服装，为什么还会开枪？这说明他 们和自己的部队一样是冒充日伪军的八路军。可双方的子弹如冰雹般密集，靠命 令已经无济于事了，他情急之中“，嗖”地跳到一块巨石之上，迅速扔掉了头上的日本军帽，扯掉了日本小胡子，像雷鸣似的喊道“：别打了，别打了，我是八路军！”
闪眼间，对方也有一个人站在了一块巨石上，脱掉了日本军服，也同时喊道： “别打了，是自己人！”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范君义！
双方的部队立即停止了射击，都从地上爬了起来，都看清了对方的面孔。玉 龙气急败坏，冲山本四郎摔了两个耳光，大骂：“谁让你开枪？”
山本四郎“嗨”了一声，一个立正，表示服从。 范君义带领的八路军队伍一齐向沟口涌来。玉龙迎了上去，扯住了范君义的衣领，照脸打了两个耳光，骂：“操你娘，狗日瞎了你的眼睛？你看看打伤咱们 多少弟兄啊！”玉龙失声哭了。
范君义不顾一切地扑到了阵地上，摇着一个个伤员，喊着他们的名字，也失 声哭起来。
这是一场伤心的战斗。幸好十几名伤员中无一人牺牲。可是，玉龙和范君 义都感到丢人现眼，无地自容。范君义没有想到，昨天下午姚参谋长才通知玉龙 援救飞鹰山，他怎么会这么早就来到这里？他本来想以日本督战队的名义混进 敌人军营，然后见机行事，可哪知山本四郎一直用日语逼问，已不好再装下去，就 采取了强行进攻。这种自相残杀的丑闻岂不让全世界人笑掉大牙。他走到玉龙 面前，像一个罪人一样低着头，说：“玉龙，你打得对！战斗结束后，我请求上级给 我处分。”
军情不许再互相埋怨。玉龙拍了他肩膀一把，说：“唉，甭说了，快研究下一 步的军事行动吧！”
众人都涌进了一座帐篷…… 艳秋身着白绸，被众队员拥簇在飞鹰山尖顶处。像一位披着轻纱的仙女从空中降下。她极目鸟瞰，群山像海浪一般起起伏伏，无边无际，她感到自己在大 自然中是如此显眼。山根下，山沟口，是如蚁的敌人，他们在自己的脚下显得那 么渺小，而自己是多么的伟岸和气度。为了消灭我们这几十个人，敌人竟然动用 上千号军队，我们就算是死了，也值得高傲和幸福。她已看出，死已经摆在了面 前，敌人围的水泄不通，怕是连苍鹰都难以飞出。敌人要用炮弹炸平我们的阵 地，我们将不堪一击。即使敌人不采取任何进攻，很快山上将水断粮尽，我们会 被活活饿死渴死。我们这伙现在活着的姐妹和弟兄，能看见这个世界，只有为期 不多的天数。既如此，我们何不快快乐乐度过每分钟？
想到这里，艳秋慢慢走下山尖，把严守在石头掩体后的姐妹和弟兄们招集在了一起，大家仰望着艳秋，猜测着她要发布什么命令。不想，她却仰起头颅“咯咯咯”地大笑起来，笑得大家莫名其妙。笑毕，她说：“你们也笑啊，为什么不笑？” 金凤问：“艳秋姐姐，你是疯了？” 艳秋说：“没有啊！你们应该笑啊！人死之前，要高兴，要大笑啊！” 众人笑不出来，心情显得更加沉重。 艳秋一收笑容，脸色陡然严峻，说：“笑也是死，哭也是死！笑着死，别人会敬你，哭着死，别人会笑你！你们说，笑好还是哭好？” 众人明白过来，回答：“哭笑都是死，笑着死当然比哭着死好！” 艳秋说：“好，那我们就大笑吧，高兴地大笑吧！我们大声地唱歌吧，什么高兴快乐就唱什么。金凤玉竹快去找铜盆铁勺，敲打起来。咱们好好热闹一番。” 战士们很快动起来，敲盆的，击锅的，还有碗筷交响曲，山上的气氛马上激活 起来。桃桃原来有副好嗓子，只知以前尖着嗓子骂人，现在的嗓子却唱出了好听的歌。
大黑牛耕地慢吞吞
想起二狗哥心里疼
二狗哥哥是好人
可恨我做了负心人
二狗哥哥你别生气
来世我还要嫁给你
……
桃桃的曲调虽有些凄婉，毕竟唱出了心里的情意。
不过，艳秋有些不满意，她说：“桃桃，再唱，唱高兴的，红火的，能让大家笑破 肚的。”
桃桃清了清嗓子，说：“好！”就又唱起来。
过大年来，
响呀嘛响大炮
我的男人架着我撒尿
我尿呀尿的沙沙沙
男人笑的哈哈哈
那是咿哟嗨
男人笑的哈呀嘛
哈哈哈
我尿呀尿的沙呀嘛
沙沙沙那是咿哟嗨
…… 桃桃这一段唱，可真把大家笑得弯腰捂肚，起来跌倒，大家又是笑，又是叫，又是起哄。加上不断敲击铁器铜器瓮器石器，满山头热闹成了一锅粥，令人捧腹 大笑的歌谣一首接一首唱起来。
…… 范君义和玉龙两支队伍会合后，部分士兵看守俘虏，伤病员又需人护理，仍是兵力不足。如果和围剿飞鹰山的敌人面对面交锋，又怕被敌人的援军堵在沟 里腹背受敌。所以，还是决定智取。
玉龙又安上了仁丹胡子，挂上了东洋大刀，跨上了高头大马。左边是二狗， 右边是山本四郎。后边拥簇着十几个穿着日本军装的八路军战士。他们神气活 现，趾高气扬向飞鹰山下闯来。
四个伪军在军营外站岗，挡住了玉龙的马头，玉龙“嗖”抽出了洋刀，用日语 厉声骂道：“死了死了的！”
哨兵愣在了那里不动。山本四郎用汉语说：“赶快通知你们长官，皇军宪兵 督战队玉龙上尉前来督战！”
哨兵笔立让开路，玉龙的队伍扬长而进。 飞鹰山气势磅礴，耸入云霄。山顶四周是一道道石头垒成的掩体和一堆堆准备随时向山下滚动的石头。绿色的背衬中，白衣裹身的战士们的身影在不断 地闪动。
飞鹰山下，扎下了许多绿色的帐篷，周围除了哨兵，伪军们都无所事事，从帐 篷里悠闲地出进。伪军的营连长们看到督战队进来，列着队出来迎接他们。玉 龙下了马，仰视着山顶，怒气冲冲地问道：“为什么不进攻？”
伪军营长“啪”地一个立正：“报告太君，匪徒居高临下，强攻伤亡太重，我们 的战术是围而不攻，断水断粮，把他们困死在山顶。”
玉龙大怒，把洋刀搁在了营长的肩上，掺拌着日本话骂道：“巴嘎，堂堂大日 本皇军的队伍，居然拿不下个小小的山头，死了死了的！”
营长吓得面如土色，浑身筛糠。 玉龙从山本四郎手里接过了望远镜，看到山顶上的飞鹰队员正严阵以待。
马上挥舞着东洋大刀：“我命令你，立即向山顶发动猛攻，尽快拿下山头！” 营长犹豫说：“报告长官，这样进攻，肯定伤亡巨大。等炮兵队伍轰平他们的阵地，我们进攻最好！”
玉龙双手举起了东洋大刀，奋力向营长砍去，营长后退两步，立即跪地求饶： “太君饶命，我服从命令！”
营长如丧家之犬，连跑带颠命令各连连长，以连为单位，分三路从三个侧面 向山顶进攻。可士兵们面对陡立的山峰，望望山顶上致人性命的一堆堆鬼怪似 的巨石，心里颤抖，蠕蠕地挪动着脚步。连长们喊骂着：“给老子上，小心督战队 搬了你们的脑瓜！”可部队还是桃虫赛跑，微微挪动。
一连长在后头挨个儿踢着士兵的屁股向上冲锋。二连长带头冲在前，返回 头用枪点着士兵的脑壳往上冲。三连长把他的四个排长叫在跟前，每人赏了一 记耳光，让排长们一级逼一级前进。四连长有方，冲在全营最前头，不想，一个士 兵蹬落了一块石头，人和石头同时滚下山来，爬上去的士兵以为山上又开始滚 石，个个惊呼大叫，连滚带溜下到山底，四连长也被士兵卷着滚到山底，又被石头 绊倒，仰面朝天倒在地上，脑袋磕在了一块尖石上，脑浆和血浆喷满了地，就地毙 命了。
玉龙又把洋刀搁在了营长的脖子上，用日汉混合语言大骂道：“你们什么队 伍？统统死了死了的。”
营长忽然醒悟，对玉龙喊：“你不是日本太君，你是假太君！” 说时迟，那时快，山本四郎举起了战刀，砍下了营长的半个脑袋。 此时，玉龙看到四个连分别冲锋，会分散飞鹰队员的兵力，如果把全营集中在一个侧面向山上冲锋，人头密集，一颗子弹能穿透几个敌人，一块石头滚下来， 也会砸死许多敌人，只要把他们赶上山，石头就会把他们一半兵力砸死。他立即 带着督战队把几个连的伪军全部逼到了正面坡上，向上冲锋。只要一个不积极， 督战队就从后开枪要他的狗命。
飞鹰山顶，飞鹰队员和范家家兵沿山周围排成反击阵容。忽然，艳秋发现敌 人由三路变成了一路进攻，心里疑惑纳闷：这是什么战术？都集中在一面坡上， 死伤不是更惨重吗？她不认为敌人连这点道理都不懂，猜测里边必定有原因，但 她没有想到是玉龙控制了敌人的指挥权。她也灵活对应，把全体队员都集中在 了一面坡上。此时，敌人已经爬上了半坡，她一声呐喊，几十支枪口喷出了火舌， 敌人一排排倒下。后头的敌人继续向上冲锋，她们一边开枪射击，一边滚动巨 石，巨石一块接一块，一排接一排，蹦着跳着，像洪水猛兽滚下山去，摧枯拉朽，发 出了巨大的轰鸣。敌人被石头砸得人仰马翻，哭爹喊娘，有的被砸死，有的被砸伤。像山洪一样朝山下退去。此时，玉龙的督战队，子弹像雨点不断向退下来的敌人射击。敌人不得不撅起屁股，又拼命向山上爬去…… 张小三突然出现了。他溜回了阴灵沟，已将瘦猴和李冬带到了阵地。十五门迫击炮已经运到了山下，炮弹已经上膛，正在等待炮击命令。玉龙大喜，立即 命令二狗从北侧爬上山去，通知艳秋，尽快撤到山顶最高处，并坚决把敌人压在 半山腰，他要用炮弹消灭这批被夹在半山的伪军。
二狗沿着北坡的小沟向山上爬去。战斗这么紧张，二狗来不及多想什么，但 他知道桃桃在山上参加战斗，毕竟是夫妻一场，好久也没有见到她了，心里难免 要关注。所以他冒着头顶子弹呼啸，拼命攀登。
山顶上的人，瞭见一个穿着日军服装的人爬上山来。桃桃刚要举枪射击，枪 杆被艳秋有力地压在地上。艳秋说：“不许开枪，鬼子决不会自己冲锋陷阵，看看 上来这个人是不是鬼子！”说话的同时，二狗惨叫了一声，倒在了小沟里。原来， 一个飞鹰队员发现有鬼子从小沟冲上来，一枪击中了他的左腿。
二狗一边继续向山上爬，一边向山上不断挥手。 艳秋大声喊：“金凤，桃桃，赶快看看那个人是什么人！” 金凤和桃桃从北边溜了下去，一看是二狗，惊喜万分。她俩轮番背他上了山顶。二狗叙述了山下的情况，艳秋才明白了玉龙已经控制了敌人。众人正要撤 向山顶最高点。敌人又一伙一伙蜂拥而上。飞鹰队员一排排的枪开始向敌人射 击，一排排巨石又向山下滚去。敌人已经变得狡猾，左闪右躲避过了石头，插着 缝子还在向上冲锋。他们发现飞鹰队员都逐步向山顶撤去，便开始卧倒射击。
二狗的背后连中数弹，子弹穿透了他的身体，又穿进了背着他向山顶艰难攀 越的桃桃的胸膛，两个人同时倒了下来……
说话间，突然地动山摇，如同滚过了阵阵惊雷。飞鹰山中腰——在伪军密集 的地方，像从地下喷出了几十个口子，一支支黑色的烟柱升腾起来，随之石头土 块也被喷向了天空，天空顿时乌云翻滚，土石如雨倾盆而下。日本人的迫击炮开 始发言了，伪军们被炸得血肉横飞，尸体纵横。在墨黑的战斗烟尘中，飞鹰山的 队员和玉龙的队伍会师了。
两支队伍都肃穆低头，围着两具尸体。一个是飞鹰山的女队员桃桃，一个是 她的丈夫二狗。他们两个，在活着的时候时笑时啼，今天，却紧紧抱在了一起。 飞鹰山战斗结束了，夫妻二人的战斗也结束了。战争洗礼了他们的灵魂，他们终 于变成了一对恩爱的夫妻。
玉龙说：“这两口子是我们牛家村的人，我们一定要把他们背回村里去。我要给他们每人凿一座石像，让每一辈子的牛家村人都知道，他们是为打日本鬼子 而死的！”
艳秋蹲下来，摸摸桃桃的脸，泪流满面，说：“桃桃，本想战斗后让你和二狗重 归于好，没想到，今天是这个结局……”众女哭泣不止。 玉龙向两具尸体庄严地行了个军礼，慢慢弯下腰，用手指揩摸着两个人蓬乱的头发和血迹斑斑的脸颊，泪水盈满了眼眶。许久，他站起来，和战士背护着两 具尸体，向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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