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的一点印象

这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初见时的印象已淡薄了；接触一久，在我白画布似的头脑里的本来疏疏几笔勾勒出的她的眉眼，不断增添了线条与色彩，最后像西洋画般也有光有影。

像湿润的鸟儿的羽毛似的乌黑的刘海儿在额前垂下一挂帘儿，头脑里五花八门的想法和细腻的忧喜也一并遮掩，哪里叫人琢磨得透。发帘儿只到眉毛；若隐若现的眉毛下边那一对黑宝石，不经意间闪动狡黠的光，仿佛在说它们的小主人如何聪慧机灵，什么事都瞒不了她，早已对某人或某事心领神会了。有时是狡黠睿智，有时是思虑深沉，有时又是轻快活泼，各样儿的光彩从点漆似的眸子里荡开，漾到整个儿的健康的微黑的脸庞，在嘴的两角旋出两点酒窝。

相比同龄人，身形就看着小些，却好像并不乐意发扬自己娇巧的一面，而常常做出男孩的样子来。走路的时候手脚放开了摆呀摆的，真有股子洒脱劲儿。有时也会陷入这个年纪的少女难免的沉思。年长的人回顾人生就会知道，这个年纪是最好的：一切在生长之中，正表演成熟，却未脱稚气，她所有的举止都带着俏皮，一颦一笑都是健康的生命之泉的回旋激荡，活泼泼的，旁人看来都是可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