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 道

作者: 风中有云 | 来源:发表于2024-01-09 13:52 被阅读0次

这是一篇女儿获得市级优胜奖的作文,这是一篇长达6个多月筛选后得出的结果,即使是优胜奖(因前面还有一等奖、二等奖、三等奖),但于我的内心不变的触动是:阅读有用


走街串巷,粉墙黛瓦。眼前的是对面的邻居,她在晾衣服,一气晾出四五件小衣服。楼下是人家的后院,叶子被凌晨的小雨洗得清清爽爽;绣球开了,蓝色紫色粉色......

高高的天空挂着一缕炊烟,像“大漠孤烟直”,它有它自己的诗和远方。我仔细嗅了嗅,空气里的香味很复杂,我猜今天炒红椒肉丝,炝锅用的是新下来的汉源花椒。向我扑过来的,是人间独有的味道——烟火味儿。

炊烟的主人是谁呢?是我的外婆。我爱吃外婆做的猪油焖面,汤汁裹挟着面条塞进嘴里,由身到心都服服贴贴。

但是前段时间外婆住了院,这次我是专程回来看她的。她毕竟上了岁数,恢复的慢,吃了苦。于是常常来一堆人团团围住病床,一齐俯下身,弓着腰,久久地凝视她。乍看还以为他们在欣赏鱼缸,沉醉于一尾名贵的品种。只有一个人远远地看着他们所有人。脸上挂着松软的笑,时而皱眉叹息,时而浮现出一种感慨。

旁人可能以为他特别冷清的性格,截然相反,他相当热厚。

“你说巧不巧?”他说,简直巧得不得了!”去年是我躺在这儿,比你外婆整整早了一年!啊呀!那时我也是很老火(恼火)的啊!只能像你外婆仰视那样亲戚。”他捶胸顿足,又说:“但是——我挺过来啦!终于又加入了你们健康人的行列!哈哈!他咧开嘴角,但但但你不要理解崴了哈!我是很关心你外婆的,我只是不断回忆自己的老火来体验生命——现在我换了角度看他们,看这个事,跑到远一点的地方,这感觉实在——太好啦!

他一口气说完有点不好意思,羞愧地看了我一眼,深深地,沉重地吸了一口气,才道:“这才是人间,才是人味儿啊!”他这里说的“人味儿”指的是“烟火味儿。”

老实说,我不喜欢医院。我总感觉医院被“死亡的气息”所笼罩着。这里充斥着生老病死。杨绛在《有梦不觉人生寒》一书中写了对“生老病死的看法”“生老病死”这四个轻描淡写的字,在无意中诉尽了人一生之中所要经历的种种大事。每一个字所代表的事情一旦发生,都会成为生命中的重要节点。这个生命在流逝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味儿呢?

这时走廊上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和一阵欢呼。一位大哥的声音特别洪亮,从人群直直地传入我的耳朵“不晓得”,哦又没啥文化!——我只想他平平安安生下来,拽实点儿,哭得响点嘛哈!”原来是为新生儿取名,从大哥的语气中听出他喜悦的心情。于是这个新生儿有了个听起来就很响亮的名字——“声沛”。于是一群人调笑他取名随意,当爹了还不正经。他只是乐呵呵地笑着。

我的心里忽然泛出一丝感动。“生老病死”我只关注到“老”“病”和“死”,但忘记了还有“生”——对未来的希望和生命的延续,医院也是个生机勃勃的地方。

我转头看向姨丈,他抹抹眼角。对我说:“体会到了吧!这才是人间烟火味儿!”说罢,他走进病房,背影相当地训练有素,竟像那“轻捷的叫天子。”

我站在走廊,看见一位患有唐氏综合症的孩子被父母轻声哄着,看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轮椅上看着书。又透过窗户看见躺在病床上的外婆,她正睡在阳光里。一切生命都在悄无声息中姿意地生长着。

外婆的油焖面是一种踏实的、幸福的味道。食物和炊烟是大数人眼里的“烟火味儿”的象征。真正的烟火味儿是什么味道?我认为是痛苦,是辛酸。嗯,还有容忍、悲伤和压抑,还有没完没了的疲惫,这些我们拼命逃避的东西。它们是独属你,我,我们。

人生总会有苦辣酸涩,但它最终被絮絮叨叨相伴的时光冲散,然后变成最好的味道。


人生百味,我们的味道又是哪一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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