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飞花,散落天涯,让那个远方的孩子别忘了回家,流云流走了我指间的沙,风吹旧了你黑白遗画,你说的柳新,长了枝桠,莺飞草长,又一年春夏,辗转躑躅已然两年春秋。
琉璃小院,青槐依稀,这是哪年暮晚,归来的燕子暗哑了谁家的那根枯木,沉去的夕阳红了破旧的石桌,一盘老咸菜,蓝花白瓷碗,油珠闪动,葱花散落,面条细长,外公笑容依昔,催我快吃,面白葱青,你坐在旁边,让我以为牵了手的手,今生可以好走,直到最后。可浅浅池塘,锦鲤成双,这又是哪一年的暮晚,外公不声不响的离开,让谁撒下了此后的牵挂,留住满心的悲伤,从此伶仃。院里青槐,那年满树白花,风却缠绵的刮,你听一夜落花,生死茫茫,雪衣如华,伶仃的灰白发丝,梳弄着不停的牵挂。
流莹四散,殇歌安详,远行的灵魂,已不再回望,可我还在怀念此生难忘的葱花面,忆起那个硬朗的身板的老人,慨叹院里伶仃的身影……
从此,你的悲伤我不在懂,只记得你偷偷塞给我的牛奶软糖好甜好甜;你的寂寞我不能明了,只是看着你蹒跚的背影好落寞好落寞;你的牵挂我依然难知,只听说你在墓前留下的脚印好轻好轻……我说你从此伶仃,从此我在那个琉璃的小院,不知多少日月。
我犹记得那口水井吱哑的响声,每次引水都好慢,还有那几只破旧橘黄小水桶,我提着他们穿过那曾经幸福的院落。我会想起你夜里的难眠,总会说我的鼾声好淡好淡,还有那葡萄架下小厨房仿佛一直会有我喜欢的南瓜煎饼。我在回味,回味上火时加糖加醋外加生鸡蛋和香油的怪味,还有那张你一直很虔诚的祖师画像。你说我性格软弱,不要被人欺负,可我明白,你是我的倾听者。我一直以为这样要很久很久,直到在一个朝霞满天的早上,在院落葡萄架旁,在那口水井的吱哑声中,你塞给我些许钱币,祝我走出这个院落,走进高中,走出一个前程似锦。
于是,我走了,走过了院中我最爱跳步的灰石板,走过门口满是青苔的小道,走出了你的伶仃…… 多年以后,不负你所望,大学毕业的此刻,我开始想念那葡萄架,那水井,那傍晚,那灰白电视机……那蹒跚的身影,我说你从此伶仃,可你走后,我心伶仃,又有谁知?
后来,我会每月回来一次,坐在椅背泛黄的大椅上,渐渐的爱上茶水加白糖的味道,然后等着架下的葡萄成熟。可后来的后来,小院买了,琉璃小院已不在玲珑,你也常叹着你该走了。再后来的后来,我去了武汉,就是你说的汉口小镇那个地方,你说常回来看看,不要忘了我。可再后来的后来的后来,你突然就走了,孤单的走了,我答应你的心愿还没完成呀。
走时我没哭,因为你不再伶仃。可那梦里又是谁在哭啊,哭伤了小院,又是谁在笑啊,触目的荒凉,谁安静的再也不用说话,谁能听到那透骨的悲伤……今夜雨落窗外,襄水弯弯,陌上谁家,院外的孩子,他回来了吗?
后记:听起“伶仃谣”,忆回外婆家。循环这首歌,我在此刻想念,悲伤透骨而出,无论别人懂还是不懂,我写给外婆,她会明白。有人说一朵花孤芳自赏时天地就小了,可我多么希望天地变小,走在你的目光下,你说不要软弱,我会走好真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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