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见初雪,欢喜犹存。
每年我生辰这日,都会有满天的大雪,拂过我的眉梢眼角。少年说是他化作的风雪,来到我的身旁,故我常将十指与风紧扣。
1
我是一只狮子,自我记事起的第一刻,便生活在这里。我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是个女孩,她叫素履。当时的她还很小,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怜惜。当我看着她时,她那双清澈的眼眸也在凝视我,仿佛一种召唤,驱使我走向她,来到她身旁的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那一刻我就知道,她是我的世界。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的羁绊,也没有潘多拉魔盒的开启,我会不会一直这样守护着你,你的一颦一笑,一行一止,我都会一帧帧记录下来。这一生,我只愿你喜乐无忧,平安顺遂。
2
我们部落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传说里面的有个身怀绝技的匠人,他所做之物,只需他一滴血,变活了,但是匠人久居深林,多年间亦无展露,久而久之,匠人化朽为神的事情成了一个故事。
我亲眼看到了这头狮子的诞生,那日是我生辰,他便抱来了这只纸狮。这头狮子足足做了三年,捆扎而成。
这头狮子做工十分考究,每一丝毛发在阳光普照下犹如金丝在流动,琥珀色的眼睛,甚是好看,最奇特的还是他尾部那处能灼烧一切的红尾,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它的命门所在,非它自己,无人可破。
他抱来我跟前时还未动,他刺破指尖,血珠滴在纸狮的嘴上,一霎的功夫,它便活了,抖了抖身躯,无不透着百兽之王的霸气,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不断涌现出光彩,只稍一眼,它便慢慢走到我的身边,用金色的毛发蹭了蹭我,许是因为这一眼,它便陪了我许多年。
3
“给它取个名字吧,它现在是个生灵了。”素履爱不释手的抚摸着狮子。
我思索片刻,“就叫它祈风吧,可好?”
看着素履晕红的小脸盛满笑盈,点了点头,嘴中喃喃道“祈风,这个名字真好听。”
她的这一笑,将永远留在我的脑海里,只愿她以后,也能这般如此每一天,也不枉我这千年的寻思。
这是我能送给素履的唯一一件礼物的,别人都认为我神通广大,化腐朽为神奇,殊不知我这本事,却也分散我的精魂,我将我的一缕精魄藏在狮子体内,包括我关于素履的所有的记忆,但我希望它永远都不要觉醒,陪她平安的渡完这一世吧。
4
古册有载:世有精怪,集天地万物之愿而成,居魍魉深林,名曰喜钰,千年难遇,生时幻化成女身,倾城倾国,非人间池物。遂喜人而居,此物所在之地,必是万物生长。常在其左右,可福泽延绵,如意万古。
匠人消失了,当他将祈风送给我时,当祈风的眼中不断涌出光彩时,匠人的身体愈发透明,最后像风一样,消逝不见。而我不知为何,一种无限的哀思萦绕在我的脑海里,眼角不自觉的落下一滴透明液体,我从未见过它,莹莹剔透,却也无限哀思。后来呀,我才知道那是眼泪。
而那滴泪恰好落在了祈风的尾部,那团仿佛能能灼烧一切的尾部。
5
匠人的消逝让素履有一丝彷徨,在这片熟悉的土地待了数百年,从未离开,更像是一种桎梏,而如今桎梏她的手链打开了,却又有点不习惯了。一夕之间,素履得到的和失去的都太多,混杂着惊喜和悲伤,一袭间在素履的大脑里不断碰撞,接着一束强烈的白光刺的素履睁不开双眼,接着变陷入漫长的等待。
在这等待中,她看见了那个小小的自己,追随着一个人的背影,她想努力的靠近那个人,却又怎么也赶不上,一不小心绊倒在地,焦虑的她想喊出声,却又什么都喊不了,就在她绝望的时候,一双骨节分明如玉般的手出现在她面前,她看向那个少年,那个少年同她温暖的一笑,仿佛阳光下盛放的向日葵,让人心向往之。
在这缱绻的美妙时光中,素履慢慢醒了过来,嘴角上扬,仿佛不愿从这笑意中醒过来,准备在合上眼眸时,看到了盯着她良久的一个少年,和梦中的少年如出一辙。
6
晚间集市热闹非凡,各种吆喝声迭绵不断,一对少男少女格外惹人眼球,尤其是那位公子,琥珀色的眼眸,不住的让人频频回眸。而少年的眼中却只有那个女孩,满眼都是宠溺。
“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女孩俏皮中带有点霸道,丝毫不担心一旁的少年会不耐烦。瞥了一眼身旁提着满满当当的男孩,许是有些不忍心,笑着对他说:“选好了,我们回家吧。”
他们来人间已有半载,却依旧对这尘世充满好奇。自打那日匠人消逝后,素履的一滴泪让祈风幻化成人,但每日只能维持十二个时辰。午夜过后又重新回归原样,只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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