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未曾经历的温柔

作者: 风自北来 | 来源:发表于2020-05-06 17:02 被阅读0次

    想着过往,凝望着现在,瞅着那不知未来在何方的路,心里终究是泛起了涟漪。

    作为家中“独子”的我,不,我是独子吗?或许是吧。

    看着父亲那虚浮的脚步,我不禁替他忧虑。当然,我想有所为也无计可施,更何况我压根就没动过有所为的念头。

    我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望着那中年且略显发福的背影,我在想,我又何尝得到过那份温柔。

    是的,他在45左右的年纪又有了一个儿子。他刻意避开我,压着沉重温柔的嗓音哄着那头的小孩,毕竟那也是个小心肝呢。说来我都替他发愁。在快不惑之年时有了一个儿子,他却没有了健壮的身体,更没有高学历的支撑。但那个在我看来不算是我弟弟的“幼弟”出生了。

    不,这话有歧义,是他瞒着我被迫出生了。

    我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吗?我经常这样问自己。

    在6岁那年,他算是人间蒸发了,对的,就是这么任性。家里好不容易开起来的厂子也关闭了。我被送回了老人身边。我懵懂,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其实那个时候已经有一个生命在一个算起来肮脏的肚子里存活了。我唤它为“小他”。

    没错,在我之后,他其实前后又有了两个儿子。

    但6岁的我心智都没有完全成熟,更不要说去弄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了。说起来,我自小就在老人身边长大,只被接去父母的身边待了一年,然后,就真的没有然后了。我又回到了爷爷奶奶的怀抱,可笑的是我不会哭。当然,这不代表我真的不会哭,只是说不知为何而哭。在我连哭的立场与前因后果都理不清,几乎没有心智可言的时候,那份温柔它其实已悄然逝去。

    作为父亲的他就这样离开了,以后的每一次相见我都完美错过,不是刻意,但又好像是一种刻意的安排。他的世界里,好像一切是不存在的,也包括他的父亲,也就是我的爷爷。

    孩童时的我一心玩耍,连痛呼可能都只停留在“哎呀,今天爷爷凶我了”“哎呀,我手流血了”这种层面。有那么几次,爷爷偶尔会告诉我说,你爸爸回来了,但找不见你,就离开了。

    我在想,为什么找不见呢,我好像在一个小小村落未曾走丢啊,难道就差前后十来分钟吗?原来那种被人寻找的温暖我也未曾体会。

    在这样循环往复的日子里,我升到了到了高中。

    对了,忘说一点,其实这中间出现了一个小插曲。父母他们在我小学毕业就离婚了,并且,母亲净身出户。

    在高中的一个暑假,我来到母亲身边。其实和母亲感情也不深,说过了,我是在老人身边长大的。不,这句话也有歧义,只不过针对当时的我来说是恰当的,针对未来的我来说是不当的。因为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我会以原有的家庭状态,一路走到大学。高中时期的我其实就没有再奢求过温暖。

    而且那次在母亲身边,我们没由来地发生了一次争吵。也是那次争吵揭开了一直未曾愈合的伤疤。

    然后,我发现,所有的不幸与灾难有时候都还挺戏剧化,以至于我们也不清楚究竟是虚幻揉进了现实,还是现实照进了虚幻。

    男人嘛,做生意,一旦有钱了很多东西就不受自己控制。那时一个自称温柔且曼妙的女人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也就是所说的“遇到了真爱”。他在我6岁时给了我一个弟弟,当然,不是最小的那个,没错,是中间的那个。他前后算起来有两个儿子,我被迫有了两个弟弟。

    你问我生气吗?好像不。因为真的没感觉。那个阿姨,她结过婚,坐过牢,成了我爸的梦中情人。感觉这可能是我不能体会的情和爱。

    而当初爸妈一起办的厂,很多资金就是明里暗里瞒着我的母亲被转走的。后来亏损严重,他选择倒卖,没和任何人打过商量。为了生活,他把倒卖的钱拿到了自己手里,去追寻所谓的真爱了,而我的母亲,也就是那个善良的妇人,正式转为人们嘴里的糟糠之妻。原来,还有这样一种温柔,叫做给了情人温暖,给家人留下伤害。

    我很庆幸,也很感谢生活。因为后来的我考上了名牌大学。但我也很悲哀,我们一些人终究要遇见。

    我不想纠结于他们之间又经历了怎样的情感变化,我不想知道,也不必知道。我只看到了最简单最真实的结果,他们复婚了。

    在大学的暑期,我看到了他的儿子。啊,是除我之外,第一个出生的那个孩子。他白嫩,壮硕和肆意地生活着。而我像个秃落的树干,皮肤褶皱,无光泽。可笑的是由于营养不良,我这个刚成年的男孩身高矮过小树苗,我就这样突然的成了所谓的哥哥,见到了那个我素未谋面的所谓的弟弟。

    我没有刻意责怪过谁,但也不代表我真的没有受到伤害。因为有些东西是父母的选择,他们以家长的姿态替我们做好了选择,我所做的是在该有的年纪努力让自己成长为尽量思想和灵魂独立的人。或许他有温柔,但那份爱的承受者不是我,我也没有说话和生气的资格吧。

    我就这样看到了他从未有过的温柔。算起来其实我也是自小父母不在身边,后来强大到不太计较感情的帐。

    我在想,原来他是过着这样的日子啊。当我那年迈的爷爷纠结于一块钱只能买一个烙饼时,他却喝着五到八元的酸奶。这现实是不是有点可笑,但这是我大学后那位父亲给我的切身体会的温柔。

    他常说,它对那个孩子亏欠太多,他过去所做的一切照顾都是理所当然的。我想,是啊。我好像在他手里也没被照顾多久。我想,我们经历的应该没有什么本质区别,甚至他得到了更好的照顾。我在小学不到的时候他离开,他在“小他”小学的时候刚好出现。我只父母身边一年,他在母亲身边多年。有时候想想,照那种算法,我是不是更被亏欠啊。

    但他仍旧以“亏欠不等”理论描述着他认为的现实。我在想,或许他真的不明白吗?我觉得他明白吧,有种东西叫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照顾着“小他”,也并没有真的不管我。他给我提供着生活费,当然,这不代表我自己就没有为生活挣扎过,我也打着小零工,攒着一些需要的钱。我很庆幸,他的资助减轻了我不少负担。

    但有那么一种温柔,我真的从未体会。

    他会在鱼肚白的天中醒来,会在深夜中归来。我也是第一次知道那么大的孩子可以在凌晨乱跑,会在半夜打电话,会在天未亮时折腾。小孩子磨着时光,我磨着心血,任那血流到干涸。那种细致到骨子里的温柔,那种任意挥霍着爱意的行为,我不曾经历,也不敢体会。

    再后来,就是在他四十五岁的年纪,有了另一个新生的生命,就是“幼弟”。啊。并不是,准确说法为:在他四十五岁的年纪,我知道我有了更小的弟弟。

    我在想,这是个头吗?真的可以看到以后吗?我都替他愁更愁。

    我所想的,我所能做的,就是自己成为自己最后的支撑,享受自己给予自己的那份温柔。如果可以,我想说,请你以平等的态度展示你的每一份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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